過了好半晌,諸伏高明如此說:“以前、你也是這麼喊我的,當然如果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你這麼做。”
“……”
棕發的男人聽見了這話,就只是注視著他。
他們之間其實沒什麼好說的,畢竟這麼多年沒見,再怎麼熟的人也會變得陌生起來——更何況,從兩個人的性格來看,即使二色沒失憶,這個場子也不可能熱鬧起來。
“你有什麼事要忙嗎?”
二色忽然問了。
“……不是什麼大事。”
這個有著八字鬍的男人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就只是隨便一句話,打算就這麼糊弄過去。
然而二色似乎不想與他多相處。
……準確來說,這孩子是覺得這個場面有一些難以應對。
病人的臉上劃過一絲類似於“尷尬”的情緒,諸伏高明沒來得及多看兩眼,就發現他恢複到了那副冷淡的模樣。二色的語氣無比平靜,他開口,只道:
“你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
他變得容易讀懂了。
就像是被剪掉尾巴的柯基又長出了新的尾巴,高興或者不高興、難過或者做錯了事,都能透過狗尾巴的狀態看出端倪,對於狗的主人來說,這是值得高興的事,只是,用這麼一場病痛來換,又實在是難以接受。
就算是曾看著他長大的高明,一時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是在為二色遺憾還是高興。
…………
那個奇怪的男人又在他的病房裡待了半個多小時,才離開。
如果不是因為收到一封郵件,想來這個名叫諸伏高明的男人還能再坐上至少一個小時,用那難以理解的古文和謎語人一般、只說一半就不說下去的白話折磨他為數不多的腦細胞。
門徹底關上後,二色撥出口長長的氣,轉頭,看向了高階私人病房的落地窗外。
從天色來看,現在已經是傍晚了。
這就證明他又睡了一個下午。
只要是個人,基本上都會有這樣的煩惱。下午睡得太多,到了晚上,不管是對著天花板幹瞪眼,還是閉著眼睛數綿羊,都沒法在前半夜安穩睡著。到了後半夜,睏意終於襲來,結果稍微一想其他事,它消散得比沒有物質的愛情還快。
……稀奇嗎?
正常吧,他又不是眼睛閉上就睜不開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