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車窗朝外看去,他能透過店鋪招牌猜出這是波士頓的街頭。
前面副駕駛位上坐著的男人戴著黑色禮帽,一些銀色的發絲露在車座外。
“……你真該慶幸一下,”大概是一支煙抽完的時間過後,熟悉的聲音在副駕駛位上響了起來,帶著警告的意味,“組織給你這個機會,照顧已故成員的遺孤。”
還是琴酒。
“我該感到榮幸嗎?”
夢裡的二色、不,是申賢碩,他開口了,語氣雖然平靜卻帶著譏諷味道:“難道組織不怕我這個申氏的人質養出一個叛徒來?”
琴酒低低地笑了兩聲,他沒被這種話激怒。有火柴頭劃過砂紙的聲音,是這個男人點燃了新的一支煙。他用手指的指腹掐滅火焰,吸了一口,這才說道:
“這是boss的決定。”
和他一同坐在後座的孩子大概就是那個遺孤。她穿著一身胡亂搭配的衣服,袖口很髒,壓痕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長時間趴在地上,類似茶褐色的頭發也亂糟糟的,似乎很久沒梳過,卷的地方打上了結。
“你該放棄掙紮了。”
伏特加說,他是司機:“你既然加入組織,就應該好好為組織做貢獻才對,如果申氏有能力,你早就不在這裡了。”
申賢碩沒說話,二色則是在思考。
從這些話裡能知道,這個世界的申氏不像二色記憶中那麼有能力——至少,從被人稱作瘋狗的申漢善沒把他從組織裡撈出去這點,能確信申氏沒有和黑衣組織抗衡的能力。
“你大可以養一個出來試試。”
銀色長發的男人道,他的聲音聽起來充滿惡意:“等你養出來的叛徒長大,就會發現,除了效忠組織和死,她無路可選。”
後座的孩子一語不發,蜷縮起來,像是一隻流浪的小狗。她表現得像對未來的事一無所知,或者說,她對自己未來的命運毫不在意。這個年紀的孩子其實知道死的含義,只是不覺得有多可怕。
二色感覺到這具身體的手剛抬起來、又放下了。
“貝爾摩德說讓你去做情報工作,”琴酒說完,嗤笑一聲,似乎對那個女人的目光感到質疑,“荒謬,這聽起來就像是把老鼠放進糧倉裡。”
……這意思是,這時候的他還沒有成為情報人員?
“和她調了杯馬丁尼,就覺得她是你的人了嗎?”申賢碩道,不知為何,二色覺得夢境裡的自己像個沉不住氣的青少年,只是他很快又轉了話題,“不過說真的,琴酒,如果我真的成為了情報員,你猜我會怎麼對你?”
“你會想殺了我。”
琴酒咬著煙,他對待二色的態度就像是對待等待馴服的小狗,此時,他的聲音很平靜,像是根本沒把後座的申賢碩當回事:
“當然,在你殺了我之前,我會先殺了你。”
這種相處模式讓二色皺起了眉,他不覺得琴酒是有這麼好脾氣的人,即使夢裡的申賢碩加入組織,成為其中一員,這個男人也不會對一直挑釁的下屬有太多耐心。
“你還真是瞭解我,”申賢碩道,他換了個稱呼來喊琴酒,“教練。”
……哇。
面無表情的觀眾二色如此感嘆著。
這是互相殘殺的師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