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拉著爸爸和媽媽的手,只是同他們待在一起。他的反應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孩子,在懼怕著落雷。實際上,諸伏夫婦並不知道他在戒備的是或許會上門來的某個人。
轟隆隆——
雷聲又一次響起了。
叮咚——
門鈴似乎響了一聲,諸伏爸爸抬頭看向門口,有些遲疑:“……是有人來了嗎?”
“這種天氣沒有人會來吧。”景光說,他的手緊緊抓著爸爸的襯衫,掌心有著薄汗,“爸爸、我……”這種時候他顧不上自己成年人的羞恥心,“雷聲……好可怕……”
媽媽摸著他的腦袋,她捂住了諸伏景光的耳朵。
“沒事的。”她似乎是這麼說了。
叮咚——叮咚——
門鈴又響了兩聲,這下諸伏爸爸可以確定門外是真的有人了。而景光還死死抓著他,這是他兒子第一次表現出如此害怕的模樣,如果他就這樣不顧景光的反應去開門,只會讓本就害怕的孩子更加不舒服。
“景光能讓爸爸去給客人開個門嗎?”
他問著,因為一直以來,景光都是體貼的孩子,而令他驚訝的是,這個乖孩子此時堅定地搖著頭。
好像外面站著的是洪水猛獸。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砰!
那個按著門鈴的客人似乎不耐煩了。他開始砸門,那聲音一下比一下沉重,好像要將脆弱的木門徹底粉碎,諸伏爸爸也意識到,那人來者不善。媽媽緊緊地抱著諸伏景光,她和爸爸對視後,點了點頭,打算帶著景光上樓。
諸伏景光這時候反而掙紮起來,他抓著爸爸,想要說話,嗓子卻發不出來任何聲音,好像有幽靈在此時捂住了他的嘴。
砰——砰——
那人還在砸著他們家的房門,而雷聲轟隆,孩子的心跳像是鼓點,災難的腳步似乎逼近了——那是媽媽少有的強硬,毫無商量,她把景光禁錮在自己的懷裡。
“沒事的。”
諸伏爸爸說。
玄關處的門似乎已經堅持不住了,只需要再砸幾下,就會轟然倒下。雨裡,貨車行駛的聲音不知為何格外明顯,似乎是雨地打滑,司機踩死了剎車,想讓車停下來。
光線透過門擴大的縫隙透至室內。
諸伏媽媽眼疾手快,拉著諸伏爸爸和景光往後邊躲去——那是一種直覺,而這直覺也救了他們這一家,因為……
下一秒,那貨車的車頭帶著一個人,沖進了他們的客廳。
而那人穿著短袖與半透明雨衣,隱隱約約地,在手臂上,有著一個無比熟悉的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