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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商枝這個九成把握, 是斟酌說出口的。
若是不在這般場景下,他或許不會說得這麼絕對。
但以他現在的身份,想和仁生堂抗衡總是差點意思。
唯一的辦法, 便是像方才彭縣令所說——
“將功折罪”, 換來一個彭縣令所謂的“公正”。
諷刺的是, 聽彭縣令話中藏的話,明顯已經知曉喻商枝下獄,是仁生堂在背後搞了小動作。
官商相護,被殃及的人還要努努力才能“脫罪”, 想想真是齒冷。
不過比起那些,喻商枝更關心賀雲的情況。
他見彭縣令夫妻還在猶疑,不得不再度強調, “大人,您若不盡快做決斷,便是華佗在世, 怕是也難救下這對母子。”
喻商枝特地咬重了一個“子”字, 彭縣令周身一震。
他沒再思索太久,果斷道:“本官可以讓你放手一試,但前提是, 你所開藥方需交給其他郎中過目。你初來乍到,按律仍是嫌犯,本官不可輕易將夫人與孩子的性命盡數交託於你的手上。”
喻商枝輕輕搖頭道:“大人所言有理,但草民亦有一個請求。”
得到彭浩的首肯後,喻商枝開口道:“此方乃草民家傳醫書中所寫,按理不可輕易示人, 但既然是大人的命令,草民不敢不從。只是交由其他前輩過目, 可以,但不可以是仁生堂的郎中。在下聽聞,城中千草堂、同和堂的郭郎中、許郎中乃是妙手回春,醫德高明的前輩,若此二人也在大人府中,草民願與其協作,竭盡全力,救治如夫人與其腹中孩兒。”
果然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仁生堂是什麼貨色。
眼下彭浩哪裡還顧得上任長海和任芳曉的那點面子,當即大手一揮道:“本官答應了,就依你說的做,只是……”
他看向喻商枝,“若是如夫人與孩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是聰明人,應當知道後果。”
不多時,從牢裡出來的小郎中要接手病患的事情傳到外間,在場的郎中們一片嘩然。
為首的仁生堂派來,較為年長的一名郎中,姓潘。
他見管家出來傳信,還點名讓郭、許兩個郎中進去,卻忽略了仁生堂的二人。
潘郎中當即站起來道:“嚴管事,大人此舉,甚是不妥啊!咱們城中有名有姓的郎中,皆在此商討辦法,大人何以去相信一個心術不正、招搖撞騙的庸醫!”
那嚴管事是彭府管家,聞言揣起手道:“潘郎中,大人並非不是不信任諸位,只是諸位忙活半天,皆無結果。不過大人說了,還請諸位繼續在此候著,等如夫人平安生産後再離開。”
他老神在在地說完,便招呼郭、許二人快步走了,連多看潘郎中一眼都不曾。
潘郎中磨了磨牙,只得暫時坐回原處,焦躁不安地擺弄著掌心裡的兩枚核桃。
過了一會兒,一個小丫鬟上前送茶時,袖口不經意滾落了一個紙團。
潘郎中面不改色地將其藏起,隨後以“更衣”為託辭,暫時離開。
走出小院,他便立刻循著紙團上的指示,快步走到了附近的一叢竹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