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米爾見他誤會,馬上出聲安撫,“沒受傷,您看,我一點兒事也沒有。”
而小蟲母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的話,拉著他又仔仔細細地親自檢查了一遍,最後甚至要來解他胸口的衣釦。
蟲子簡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但見他一臉認真,又不好直接拒絕,只得捉住他不安分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乖,先回屋,回屋給您看。”
說罷幹脆一把將他抱起來,一邊往樓上走一邊溫聲和他說話,“今天這究竟是怎麼了?怎麼這麼緊張我呀。”
許眠抬頭看著他,見他好像真的沒事,從方才就一直高高懸起的心這才終於放下。
他抿抿嘴,不知道該怎麼和蟲子訴說。
他還記得上次自己把同樣的遭遇告訴蟲子們後,他們給自己的解釋是,那不過是他夢魘罷了。
但如今看來,那很顯然是他們隨口找了個藉口來搪塞自己。
不知出於什麼緣由,蟲子似乎並不願意告訴他真正的原因。
許眠猶豫了片刻,思忖再三後悶聲道:“我做噩夢了。”
亞米爾聞言忍不住親了親他的額頭,“什麼噩夢把我們小眠眠嚇成這樣了?”
蟲子不免心下生疑,什麼噩夢能刺激得他們的小蟲母半夜非要看自己一眼才安心?
許眠沉默了半晌,輕輕吸了一口氣:“我……我夢見你死了。”
蟲子微微一愣,顯然沒料到會是這個原因,一時間有些驚喜。
所以他們的小蟲母僅僅市因為一個噩夢,就擔心到非要親自見他一面才能安心的地步嗎?
一瞬間,亞米爾心底湧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暖意,眉眼一下溫柔起來。
他微微垂下頭,彎起一雙浸滿笑意的亮眸:“夢都是假的。您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您面前嗎?”
蟲子嘴上輕聲細語地說著軟話,抱著人來到臥室門口,膝蓋一彎,輕而易舉地頂開了房門,緩步走向裡臥,將他輕輕地放到床上。
“嗯……”許眠含糊地應道,“知道了。”
他剛剛受得刺激太大,現下見到蟲子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那種溺水的無力感才漸漸消失。
但他只要一閉眼,青年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就一直在腦海中縈繞,讓他喘不上氣。
明明才和蟲子們相處幾個月而已。
但他好像已經對這些蟲子産生了不一樣的感覺。
一種奇異的、微妙的依賴感。
一個人類竟然對一群可怕的異族産生了這樣的感覺,聽起來著實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他原以為自己只是在被迫“扮演”好“蟲母”這個角色,但演著演著,有時他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否是“被迫”亦或是“樂在其中”了。
蟲子們給予了他一直以來最為渴求的東西——那種從小沒能從養父母那得到的——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毫無底線的寵愛。
蟲子那濃烈而炙熱的感情令他莫名心安。
但心安的同時又夾雜著無法忽視的心虛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