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倫斯看著許眠驚恐的模樣,心裡莫名有些鈍痛。
蟲母不怕亞米爾,不怕阿修爾,卻唯獨怕他,他想起剛剛那個小身子拼命想擺脫自己的懷抱時的樣子,胸口不住地發悶。
也是,像他這樣的人,誰不怕呢?星際一向盛傳他雷霆般的手段和嗜血的個性。
他默默向後又退了幾步。
而這邊阿修爾堪堪穩住了懷中的人,正要從助手手中接過針管,卻發現懷裡的幼獸看著針管開始拼命搖頭,淚水淌滿了他的臉頰。
“只是打一針鎮定劑而已,您現在狀況不太好……殿下?”
許眠焦急地想說話,但因聲帶發育不完全而無法出聲,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
阿修微愣了一下,立刻將針管遞了回去,柔聲哄道:“好了好了,不想打我們就不會打了,好不好?您聲帶沒發育好,暫時不能說話,不要急著用嗓子,嗯?聽話,我們去吃飯了,小殿下不哭了,再哭眼睛要腫了,真要哭成小花貓了,那樣可救不帥了。”說著,輕柔地替他一點一點將臉上的淚拭幹淨。
一旁的助手有些沒反應過來,這說不打就不打了?這還是那個平常說一不二的高冷醫師嗎?
而這位長發大美人看都沒再看他一眼,時間略過他向門口走去,末了回頭和身後神色複雜的阿修爾使了個顏色,看見阿修爾微點了一下頭後,便徑直走了出去。
但沒過幾分鐘,又獨自回來了。
洛倫斯此時正倚在窗邊,細碎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眉眼低垂,半張臉隱在陰影裡,顯得寂寥又落寞。
他聽見腳步聲便抬起頭來,看見阿修爾這麼快就回來了,投來詢問的目光。
阿修爾走到辦公桌前,隨手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隨即淡淡地開口:“剛剛碰到你的副官了,殿下好像對他感到很親切,就讓把殿下交給他了。正好我有事和你說。”
“他剛剛是做噩夢了麼?”阿修爾纖長的手指摩挲著手中的杯子。
“是。”洛倫斯聲音悶悶地,此刻的他有些惜字如金。
“他醒來後看到你那麼大反應,在夢魘後忽然那麼怕你,很可能是夢裡夢見關於你的一些不好的事了。你在他面前做過什麼令他害怕的事嗎?”
洛倫斯聞言,將他如何在許眠面前撤扯掉了那人腦袋的事情簡單敘述了一遍。
阿修爾聽後微微皺了下眉,隨後開口道:“那就是了。殿下原本剛出生就遭受了驚嚇,很可能又被你後來的行為刺激到了。新生的幼崽是很脆弱的,更何況我們的小殿下看起來比尋常人更膽小些。你嚇到他了。”
阿修爾說的很平靜,他並不想在此刻責備洛倫斯,他知道他的好友一定不是故意的,誰會故意讓蟲母怕自己呢?而且他此刻應當比任何人都自責。
阿修爾走過來,看著一向不可一世的好友此刻低垂著頭,即使男人臉上表情並不明顯,但他仍能從他細微的表情讀出,此刻他面前的人正陷入深深的自責和懊悔中。
“我最近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洛倫斯聲音低沉不已。
他身旁的長發美人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不能全怪你。我會幫你讓他重新接納你的,相信我,只需要一段時間。嗯?”
一旁的男人垂著眼瞼,靜默了半晌,並沒有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