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個不確定能不能來的人。
“殿下怎的放著好好的曲兒不聽,一個人來這裡吃悶酒?”
身後一道清泠泠的女聲響起,裴安懿往身後睨了一眼,不答。
蔣見夏臉上並未出現什麼慍色,轉而道:“殿下在此處喝悶酒,可是有什麼煩心的事情?”
“不如跟競舟來說說。”
裴安懿定定看著眼前的女子,一雙鋒利鳳眼中漸漸染上了一層朦朧的霧。
“競舟?”
“競舟還是見夏郡主,要真論起來,孤現在得叫你信王妃了。”
蔣見夏一開始不叫蔣見夏,在蔣家還沒有盡數戰死沙場的時候,蔣家唯一的女兒名喚蔣競舟。
競舟競舟,聞名便知道蔣家阿姊阿母對這個孩子存了怎樣的期許。
天寶二十七年。
彼時先帝還在位,蔣家眾將凱旋而歸,先帝開顏,特宴蔣家眾人,蔣老太妃也出席了。
此事先帝辦得頗有排場,長安百姓幾乎人盡皆知,一時間,惜才的美名傳遍長安。
聖恩難卻,蔣家阿母剛從戰場回來,一身甲冑也來不及換下,便急匆匆的趕來了宮裡。
馬蹄疾飛,塵土飛揚。
蔣家阿母一身戎裝,甲冑上的血汙還來不及擦去,急匆匆趕來,推開大殿的門,看見的卻是彼時尚且年幼的競舟被先帝抱在懷裡,笑呵呵地對著底下的蔣家阿母道:“蔣卿,快快入座,可叫朕好等。”
彼時裴安懿將將七八歲,尚且還是國母的李太後不大愛抱她,她坐在單獨的案前由著嬤嬤伺候著,尚且什麼都不懂,只記得似乎那底下的女人眼中閃過什麼異樣的神色。
那樣的神色一閃而過,接著便是響響地一聲,“喏。”
偌大又空蕩的大殿裡隱隱傳來迴音,座首的男人雖然說著“快快平身”,卻坐在上首一動不動,眼中盡是冷冽。
那戰功赫赫的蔣家阿母裴安懿便只見了這麼一面,後來再有蔣家阿母的訊息,便是蔣家盡數戰死的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