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入春,張沁沁看著裴安懿身上的大襖皺了皺眉頭,顧及王阿花和許言鍛在此,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王阿花近日裡的腦袋也變得靈光起來,識得張許二人雖衣著款式不同,但那滑溜溜的料子確是一模一樣的,見微知著,便知道這兩人的關系大抵是不同於往昔了。
至於裴安懿,抿了一口熱茶,道:“蘇湖鱸魚?你這生意短短幾年便已經做到了江南去了。”
長安到江南,且不說路遙馬車慢,就說那一箱箱銀子,不管是走水路還是陸路,都十分不易,這幾年養暗衛死士的銀子如流水般花著,如此大規模的開支下張沁沁還能有本事把生意鋪子開到江南,可見其賺錢的功夫。
張沁沁笑嘻嘻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張花著花紋的紙,道:“要真要說起來,這還得算是沾了殿下的光。”
王阿花湊近一瞧,只見那四四方方約莫有兩個巴掌大的紙張上,用漆黑的墨汁寫著“伍佰兩”三個大字,底下畫著的是一些繁雜的花紋,正中心蓋著大喇喇地金印。
張沁沁從懷中掏出裴安懿的私印,道:“多虧殿下的信任,有了長公主的作保,這樁生意方能談得下來。”
“伍佰兩?”王阿花將紙張拿在手裡仔細瞧著,“就這麼一張紙,就值五百兩銀子?”
“不是這麼一張紙就值五百兩銀子,”張沁沁將紙拿了回來,解釋道,“這張紙只是一張‘憑證’。”
“憑證?”
“你想啊,我們買宅子,是不是有房契,買田地,也有地契,大戶人家買來幾個奴僕,也有賣身契。”張沁沁徐徐解釋道,“那為何,不能有個‘銀契’呢?”
“你拿著地契,別人就知道這塊地是你的,那你拿著銀契,便也相當於——”
“這五百兩銀子是你的。”
“沒錯。”張沁沁點點頭,對面前人的悟性頗為滿意。
“可是,這用紙換銀子來花,總得有個人作保——”
張沁沁指了指這紙面上的金印,“用長公主殿下的印璽作保,誰人還敢質疑。”
“殿下的印璽,既是最好的作保,又是最好的標記。”
畢竟沒有人不長眼敢造皇室印璽的假,這也杜絕了假造銀契的事情出現。
一石二鳥,實在是絕妙。
紙張輕便,攜帶“銀契”往來交易,也避免了錢幣的笨拙。
許言鍛拍了拍王阿花的肩膀,頗有一種老母雞炫耀之感。
“對了,”裴安懿不動聲色地將王阿花朝著自己身側一拽,“冬校尉升官的旨意昨日便已經發下來了,孤還沒有祝賀冬校尉升官之喜。”
“殿下這是哪裡的話,”許言鍛撓了撓頭,官場沉浮,免不了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心中也大概有了底,幾乎所有的人都將她預設成了裴安懿的人,她為此收到過其他派別的排擠,也由此獲過利,此次升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心中清楚得很。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不忿,裴安懿嗓音微沉,道:“孤聽聞,去年的秋狩,你又是頭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