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這屏風有什麼特別,只是大戶人家的庭院廳堂都講究一個對稱。
縱觀這廳中的梨木桌椅,一角一落擺著的花草,無不是左右均衡的,左邊放了一盆花,右邊則定要放個瓷瓶來與之相配。
而這屏風,光禿禿地矗立在左邊,右邊沒有任何物件與之平衡,看得令人好不舒服。
王阿花眯了眯眼睛,她注意到這扇屏風之後,便下意識地將所有感官都聚集在了這扇屏風上,習武之人的感官總是發達些,細細聽來,她隱隱約約聽到這屏風之後有細微的衣袂摩擦之聲。
王阿花心中冒出了這個大膽的念頭,這屏風約莫後面有人。
大約是她直愣愣的眼神叫人想不注意到都難,李麗娘見王阿花一直看著這屏風,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接著迅速切換了表情,掩面打趣道:“不怕姑娘笑話,這屏風是妾身夫君前日新買的,還沒找到合適的地方放,便隨手置在了這裡。”
裴安懿眼中淡淡望向王阿花。
王阿花朝著她家殿下搖了搖頭。
裴安懿心領神會。
左右等了半個時辰,李麗娘口中的“公公”和“夫君”還是不見人影。裴安懿心中料想今天應當是等不來這兩個人了,便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起身告辭。
行至門口,裴安懿背對著麗娘,聲音中帶了兩三分寒氣,朗聲道:“茶葉雖普,但用山泉水相煮,照樣能做出一杯好茶來,這煮茶之理,亦是為人之理。”
馬車踉踉蹌蹌地走在回府的路中。
王阿花與裴安懿一道坐在車內。
王阿花想了想,道:“額,其實這個事情,我也不太確定。”
“但說無妨。”
“就是,嗯”王阿花支吾著,“我覺得,剛才那屏風後面有人。”
裴安懿聞言嘴角揚了揚,“孤知道。”
“殿下你知道?”王阿花陡然上揚了聲調,帶著三分驚訝,“殿下你怎麼知道的?”
“孤不光知道這屏風後面藏了人,孤還知道,方才顧嶽和其孫便站在這屏風後面。”
“殿下,這是……如何知曉。”
見王阿花面露驚詫之色,裴安懿笑了笑,繼續解釋道:“若是真想見孤,半個時辰從城東趕到城西都足夠了,何以叫孤等上半個時辰。”
“就算是在外面看鋪子,也早就該到了。此番種種,無非是見孤同四大世家全部交惡,不想同孤扯上關系,避著孤罷了。”
“說什麼家主家主,想避著孤的時候,就將新過門的新婦推出來應付孤,又怕新婦應付不來,便躲在屏風後頭聽著。”
說到這裡,裴安懿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平日裡滿口君子禮儀,不也只是聽牆角的懦弱之輩,虛偽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