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五頗有幾分小聰明,不然徐鴻儒也不會派他過來遞送戰書。
他仔細察言觀色,覺得似乎姬慶文還是願意收禮的,只是身邊杵了個錦衣衛,讓他有所忌憚而已。因此王小五得出的結論,便是,想要賄賂姬慶文,就得先賄賂李元胤。
於是王小五偏過腦袋,對李元胤這個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老爺說道:“哎喲,是小人眼拙,沒瞧見這裡還有一位錦衣衛老爺在這兒。可惜小人只帶了這一樣寶物出來……要不這樣,這位老爺您在這兒先點個頭,等我回去之後,再跟我們教主商量商量,再送一份重禮過來。”
卻聽李巖說道:“我說,你還真是個瞎了眼的。光看見姬兄和李指揮了,我在這裡坐了許久了,方才還跟你說了話,你竟視而不見。我看你這兩隻眼睛,只為出氣用的嗎?”
王小五趕忙答道:“這位是姬大人的師爺吧。有數,有數,小人也是在衙門裡經常走動的人。師爺這邊自然是有打點的。”
李巖看了一眼身旁的姬慶文,笑道:“師爺?你可太小看我了,我是姬大人的老師!你送他一塊狗頭金,送我的東西總不能比這玩意兒便宜吧?你且說說,你打算送我什麼?”
王小五聽了一怔,抬眼仔細打量了李巖幾遍。
只見李巖長得斯斯文文,果然是書生打扮,可年紀卻不大,比姬慶文最多大個兩三歲,又怎麼可能是姬慶文的師傅呢?然而這個姓李的書生在這裡大言不慚,姬慶文卻沒有半句反駁的話,臉上反而掛著笑容,卻又似乎所言不虛。
於是王小五隻能先搪塞兩句:“那是,那是。這位先生既然是姬大人的先生,那學問自然是最好的。教主他老人家最喜歡的就是讀書人了,等小人回去同教主說說,一定仔細選幾件讀書人用的雅物送來……”
“什麼雅物不雅物的,告訴你,我只喜歡錢,你有話先說在前頭,打算給我送多少錢?”李巖一本正經地問道。
姬慶文強忍住笑,說道:“對啊,這位李先生可是我的老師,給他的錢可不能少了。若是給少了,那就不是看不起李先生的學問了,而且還是瞧不起我的眼光!”
王小五被這兩個人問得汗流浹背,忽然靈機一動,來了招“以退為進”,說道:“小人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應該送多少銀子過來,還請幾位給個數,也好讓小人心中有底。”
“喲!”姬慶文讚歎了一聲,“沒想到你這小子倒還算聰明,是個辦事的人。行,我也不讓你難做,你就送李巖先生半年的幕酬好了。”
王小五聽了這話,卻是心中一定,心想:一般一個縣太爺的師爺,一年的幕酬也就五十兩到一百兩銀子;知府老爺的師爺翻倍;巡撫老爺再翻倍……姬慶文這人據說挺厲害的,那他的師爺也應該差不到哪裡去,怎麼著也是個巡撫老爺的標準吧?
於是王小五心裡似乎有了底,笑著說道:“有數,有數。小人看也別什麼半年幕酬了,只要姬大人答應,能將這封戰書送到劉爵爺那裡,我同教主說說,送一年的幕酬給先生就是了。”
說著,王小五伸出右手,平攤出四個手指,在面前晃了晃,說道:“四百兩銀子,回去我就討四百兩銀子出來!”
姬慶文聽了“哈哈”大笑,對李巖說道:“李兄,你可坐穩了喲,四百兩銀子,可別把你嚇倒了!”
李巖放聲大笑,卻對王小五說道:“你這人格局不大,口氣卻不小。我一年的幕酬只有四百兩銀子麼?”
王小五聞言一愣,戰戰兢兢地探問道:“怎麼?李先生一年的幕酬,還不止四百兩銀子麼?”
“自然不止!要是隻有四百兩,我李巖又怎麼肯替姬慶文這麼個奸商出主意?告訴你,我從姬兄手裡一年能拿五千兩銀子!你出得起嗎?”李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