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突然被一塊凸起的磚絆了一下,就這麼一絆,心裡猛跳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所有被壓抑的、被剋制的情緒不受控制地噴薄,像是洪水沖塌了堤壩。
她蹲下來,環抱住自己,埋頭大聲哭起來。
她好想問問談璐,當初為什麼這麼決絕地拋棄她,她好想告訴談璐自己其實很需要她,她在大伯二伯家過得並不快樂,她從舅舅那得知她地址時其實滿心雀躍滿懷期待,以及後來的很多很多年裡,她也想要再見到她。
她有無數的話,在歲月的匣子裡,好話壞話一句一句藏好,等著某天有機會開啟這個匣子。
可是明栩還沒有來得及去傾訴自己的內心,去控訴她的無情,就被她一見面提出的這些無理的要求潑了冷水。
路之聞走在路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很像是明栩。他走近確認,發現就是她。明栩的狀態似乎不太對。
他跟了她一路,直到看到她蹲在地上哭。
他走到明栩的面前,蹲下來,聲音溫柔,“栩栩,你怎麼了?”
明栩抬頭,沒想到路之聞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路之聞第一次看到她這樣無助落寞,眼眶濕潤,鼻尖泛紅,心裡像是被擰了一下。
他從衣服口袋裡拿出紙巾,伸手想給她擦。
明栩頭往後縮了一下,接過他手裡的紙巾,“謝謝你,我自己來就好了。”
她沒想到自己這麼狼狽的一面會被一個熟人看到。她收複情緒,將臉上的淚水擦拭幹淨,慢慢站起來。
腳已經蹲麻了,整個人站都站不大穩。路之聞伸手去扶她,“我扶你到邊上的椅子上坐一下吧。”
“好,謝謝。”明栩沙啞著道謝。她兩條腿現在都發麻,只能緩慢移動。
路之聞扶著明栩在椅子上坐下。
剛剛那張紙已經擦得皺成一團,路之聞又給她遞了一張紙。明栩接過,將自己的臉細細擦幹淨,又理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頭發。
“不好意思啊,讓你見笑了。”讓合作方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其實會留下不是特別好的印象。
“不會。”路之聞關切問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讓你哭成這個樣子。”
明栩無心去和別人說這些,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麼事。”
“怎麼會沒事。栩栩,有事情不能憋在心裡的。你可以把我當做朋友,和我傾訴一下,這樣也許你會好受一點的。”
“真不用,一些雞毛蒜皮的爛事罷了。”明栩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轉移話題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謹湖西路看到你,遠遠見你情緒好像不對,就一直跟著你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