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將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去看望王芷蘅,便決定在生產之前去一次墓地。
我摸了摸王芷蘅的墓碑,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芷蘅,一轉眼大半年過去了,我想,從今天起,我要學著適應沒有你的生活了。”
說到這兒,我到底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哽咽的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論我找什麼理由勸說自己,安撫自己,我都抑制不住自己難過痛苦的情緒。
捂著臉無聲的哭泣,我哽咽著,幾次想要跟王芷蘅繼續說說話,可嘴巴張張合合,終是沒能再說出一個字眼。
人類的語言,在很多時候,會顯得很蒼白很無力。
我知道不論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如何開脫,如何解釋,我都是個有罪的人。
一個有罪的人,或許一生都需要不停的做一些事情來為自己的罪行開脫。
每做一件,就可以得到一次救贖。
即便這是一個永無盡頭的死迴圈,我也要去做。
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有勇氣,有資格苟且偷生。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從墓地裡出來,看見彥珞在默默地等我。
吸了吸鼻子,我朝著彥珞微微笑了笑,輕輕道:“走吧,我們回家。”
“這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裡了,以後每年清明再來吧。”
話音未落,我就見彥珞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底明顯亮了一下,而後便像是想到了什麼,道:“你想來可以隨時來,不必這樣刻意的迎合我。”
我搖頭:“我沒有刻意的迎合我,是我自己想通了。”
彥珞還是不可置信的樣子,他認真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才確認道:“你確定不再守靈了?”
我點頭:“我確定,還是那句話,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王芷蘅已經去矣矣,我們還要過好每一天。”
王芷蘅去世後,不管是我的情緒,還是我執意要守靈,彥珞對我都是百般的遷就、百般的包容,甚至是沒有任何怨言的妥協,都讓我覺得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
我曾無數次換位思考過。
我問我自己,如果今天去世的人是一個深愛著彥珞的女人,他為她守靈三年,為了她日漸憔悴,甚至痛苦萬分,成為他心中永遠的心結,我會是怎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