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餘曉曉說,她們是朋友。朋友,peng ,在維基百科的定義裡,朋友是同學、志同道合者,也泛指交情和友誼深厚的人。
——可是,朋友要怎麼做?
籠絡人心並不難,尤其當向舒懷在這個位置的時候,她真心交際的人卻只有寥寥。從悠是基於利益關系、有些交情的夥伴,易安寧則是學姐和值得信任的下屬,再多的就沒有了。
向舒懷從來沒有過朋友,也不知該如何做一個朋友。
她自己悶著頭想了好幾天,無果,還是給從悠發去了訊息,問姐姐,朋友都該做些什麼?
從悠回了她一個句號。想都想得到,她肯定是在螢幕那頭無語地按眉心。
……所以,向舒懷最終還是什麼也沒問出來。
她只知道如何做上司、做領導者,或是做合作夥伴和對手,卻不知道該怎麼學著餘曉曉和她朋友們的樣子,做個合格的朋友。
不知道這中間的經驗可不可以遷移……
想著,向舒懷注意力不知不覺從手頭的檔案一行行字跡中溜走了,只擰著眉發起了怔。
直到床邊忽然傳來一聲響動。
向舒懷一下子回了神,下意識伸長手、暗滅了臺燈,擔心是自己吵到了熟睡中的人,卻瞥見床上的被窩拱了拱。
隨後,餘曉曉便坐了起來。
她望著向舒懷,表情懵得厲害,和向舒懷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
“……向舒懷?”
向舒懷瞥了一眼手機。
“不到五點,太早了。”她輕聲說,“再睡兩小時。”
餘曉曉點點頭,乖乖躺回去了。
結果,不到五分鐘,她卻又睜開眼睛,委屈巴巴地說:“我睡不著了。”
看她那樣子,確實是逐漸沒有了睡意,再說下去恐怕更精神了。
向舒懷考慮片刻,便站起身:“那去公司吧。”
淩晨五點鐘的公司,當然是沒有人的。停車場智慧的升降杆緩緩升起,向舒懷將車開進車庫、流暢地停好,扭頭想叫副駕的人,卻看到對方已安安靜靜地倚在車玻璃上睡著了。
雖然眼下透著淡淡的青黑色,又因為積壓的心事而擰著眉,睡著時的餘曉曉卻儼然還是原來的樣子,圓圓的臉頰微嘟著,有一縷頭發落在嘴唇旁邊、因為每一次呼吸而輕輕地晃來晃去,還是小孩的模樣。
這一週以來,餘曉曉確實是累壞了。
她作息幾乎完全跟著向舒懷走,早七晚十一,午休被壓到了二十分鐘,沒有其餘的休息時間,從辦公室到食堂一來一去就當是鍛煉身體。
這麼像是陀螺一樣高速旋轉,直搞得小孩子口味、向來討厭苦味的餘曉曉也皺著臉,像喝藥似的學向舒懷灌黑咖啡,然後把自己一頭埋進成堆的數字和檔案裡。
其實,餘曉曉本也不必這麼累的。
拂曉的基業擺在那裡,再怎麼走下坡路,畢竟也等得起;而餘曉曉很聰明,雖然對商業知識一知半解,卻有足夠敏銳的嗅覺,個性裡也天生有大刀闊斧的眼界和膽量。
等到一年半載的歷練過去,她堪堪也夠得到自己母親那個位置——雖然勉強了點,但不說重振拂曉、重新成為行業龍頭,維持原本的規模大概是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