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般的手指輕輕拂過她被打濕得一團狼藉的羽毛,觸感又冷又柔軟。一次、又一次……
“——餘曉曉。”
她閉著眼睛,模模糊糊發出一聲:“……嗯?”
“餘曉曉。”那個聲音輕輕喚她,“起來了。”
夢中的暴風雨從身體裡退潮。
“唰”的一聲,她眼前逐漸明亮起來,大概是遮光簾被拉開了。
睏倦之中,餘曉曉本能地蹭了蹭枕頭,只想躲開陽光、將自己的頭也藏進被子裡。
忽然,有個冰冰冷冷的觸感貼到了她脖子上。餘曉曉被冰得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睜開了眼睛。
是向舒懷站在床頭,將手貼在了她脖頸邊。她衣冠整齊,顯然已經收拾好了,現在來叫人起床。
見到餘曉曉睜開眼睛,向舒懷便想要收回手。她輕聲說:“該起……啊!”
——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聲,她就被餘曉曉抓著手腕拽向床鋪,一下跌在了床上,手也被拉進了被窩裡。
向舒懷被嚇了一大跳。她不知所措地被牽著手,試探地輕輕叫人:“餘曉曉——”
“大冰塊,”餘曉曉還沒完全醒過來,此時又閉上了眼睛,聲音像是困兮兮的小孩一樣軟綿綿的。她在被窩裡握著那雙冰涼的手,嘟囔著,“你手怎麼這麼冰啊,一點都不暖和……”
餘曉曉的手平時熱度就高,又剛剛睡醒過來,此時她的手包裹著向舒懷的,簡直像個小暖爐一樣。被籠在這樣任性又溫柔的熱度裡,向舒懷完全僵住了,手指僵硬地緊繃著,不敢動一下。
向舒懷說:“……一直是這樣的。”
“一直是這樣怎麼行。”餘曉曉模糊地嘟囔著,“也太冷啦。你身體怎麼這麼差……”
過了一會兒,自覺向舒懷的手已經有些暖了、不再冷得像是冰一樣,她才終於放開了對方的雙手。
“好了!”松開手後餘曉曉一鼓作氣坐起來,眼睛彎彎地有點得意,“現在是不是暖和起來啦?”
向舒懷收回手,只是別過臉兀自走向了書桌邊,沒有回話。
餘曉曉歪歪頭,不解地盯著她:“——向舒懷?向舒懷,怎麼了?你生氣了嗎?”
忽然,她被迎面丟過來了一個什麼小東西。
餘曉曉下意識接住了,滿手濕漉漉的。她低頭一看,是紗布包著泡過的茶葉,茶水將紗布染成淺淡的棕色,紮成了小小的包裹一樣的形狀。
“敷一下眼睛。”而向舒懷說著,埋頭收拾桌上的檔案,仍然沒有看她,“吃完飯後,我們去醫院看餘董事長。”
餘曉曉點著頭,把紗布包按在一邊眼睛上:“好——”
“我先回房間寫策劃書。”向舒懷說,“你結束了叫我就好。”
說著,她抱起筆記本和檔案,就要離開房間。
餘曉曉按著眼睛,沖著那個背影叫:“向舒懷?你生氣了嗎?對不起——”
“……沒有。”
“但是——”
“我沒有生氣。”而向舒懷說,“……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