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做不到。
自己的身體是什麼情況,他很清楚。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熬多久,或許這個冬天,或許下一個冬天……
他甚至沒有信心親眼見證北辰這座城市的復甦。
這樣的他,要怎麼給她一個肯定的承諾?
得不到回應,霍聆歌反而鬆了一口氣。
她不再糾結,只是鑽進他懷裡,輕聲道“霍思禪,你要是死了,我就立刻去陪你,這樣,黃泉路上,我們可以做個伴,你不孤單,我也不會難過。”
“胡說。”他皺眉,低低咳嗽兩聲,“你會長命百歲,不許胡思亂想。”
“不會的。”她的語氣很平靜,不是在和他爭辯,只是陳述事實,“如果霍思禪死了,那霍聆歌也會一起——我的命是你救的,我這輩子只會跟著你,無論去哪裡。”
他還想再說,她已經搶先一步,有些小得意“反正,你死了,也管不了我。到了那時,我想怎麼樣,只有我自己說了算……”
霍思禪眉頭擰得更緊。
他很想捧起她的臉,確定她說這些話是不是在開玩笑。
他沒有這麼做,因為沒有這麼做的必要。
理智告訴他,她說這些,和以前各種挑逗或是威脅一樣,都是她攻心的一種手段。
然而,心臟還是會因為她的這些話,在胸膛裡撞擊出重重的鈍痛。
她說的是真的。
如果霍思禪死了,那被霍思禪救回來的霍聆歌,也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麼想著,他便再也說不出任何敷衍的話。
窗外北風呼嘯。
霍聆歌似乎又回到了落水的那個冬天——在他她最孤立無援的時候,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救命恩人在她的懷抱中,在她呼吸相聞的距離……她稍微抬頭,就可以吻到他。
正在這裡想著,霍思禪的手指突兀地撫上她的臉頰。
他捧起了她的臉,卻又移開了視線,沒有直視她的眼睛,只盯著她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