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用多費事詢問了。”尉遲龍川清冷的嗓音，讓平風在炎夏裡感到幾絲寒氣入骨。
除了與平風一道進來的清黎，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其餘人都目光銳利地盯著平風。
只見他自嘲一笑，左腳後跨半步，撩起長衫，穩穩地跪了下來。
既無驚慌也無恐懼，更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意思，他早已料到這一刻的到來，也早就做出了選擇。
“給我一個理由。”靈嗣眼裡閃著寒光，他派去驛館的，都不是新人，全是多年來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是信得過之人。
平風膝蓋砸在地上的那一刻，就像一把尖刀直接捅進他的心窩，刺痛欲亡。
“他救過我，這是我還他的。”平風嘆息一聲，時至今日，他也不知自己做的是對是錯，只能說無愧於心。
救命之恩，哪能隨意虧欠。
平風曾經到龜壽執行過一次任務，銷毀皇室派人從青龍藏書閣盜取的一卷卷宗。
他順利潛入皇宮，也順利銷毀的目標物，偏偏在離開時被人撞破。
一人對抗幾十皇家護衛，武藝再高強也難以戰勝。
萬般無奈之下，他躲進了一間屋子，想要躲過搜查，正好就是利可的房間。
說出去大概都沒人會信，那樣一個陳舊的小屋，竟然會是一位皇子的住處。
可想而知，獲得國君的寵愛有多重要。
利可沒有供出平風，還為他指了一條小道順利從後門離開。
平風臨走時，許下承諾，在力所能及範圍內幫他做一件事。
也是天意弄人，後來平風再沒去過玄武執行任務，這個承諾就一直保留著，直到玄武戰敗，二皇子被關押驛館。
而他，湊巧被安排去監守。
“你在他的死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人，應該不是你殺的吧？”尉遲龍川去看過現場，從二皇子的房間到草叢少說也有幾百步的距離。
而死亡時間是兩人尚未平風與清黎尚未換班前，平風殺人怎麼也不符合實情。
“他是自殺的。刀是我帶給他的，也是我帶出來的。”平風稍稍偏頭，掩住眼中的悔意。
在翼夢的這些日子，靈嗣對他怎樣，其餘兄弟們對他怎樣，他都記在心裡。
這一個承諾的兌現，成全了自己的信義，卻傷害了青龍，違背了翼夢的規矩。
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你將刀拿給他，他在清黎檢視過他的情況，與你交班的空隙裡自盡。再等你來拔出匕首，偽裝成他殺，我說的，對嗎？”尉遲龍川最後兩個字很輕，卻狠狠砸在平風心上，砸碎了所有的僥幸。
人不是他殺的又怎樣，他助他偽造成自殺，讓青龍被天下人誤會。
即使將事情的真相公佈於眾，只怕相信之人也是少數。
面對平風的沉默，眾人也不想再多說什麼。
這樣的真相查出來又如何，一切才剛剛拉開序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