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方才還明亮的天空已經蓋上了一層黑幕。
那碗從冒著熱氣到完全冷透,也沒有被病人注意到一次。
蕭雨萱漸漸從絕望和悲傷的情緒中緩和過來,但依舊迷茫於該怎樣向尉遲楠楓交代。
是她親手殺死了兩人第一個孩子,這個念頭已經在方才的悲傷中,深深紮進她的腦海裡,去除不了。
“哭夠了?藥都冷了。”大約是聽著屋子裡沒了動靜,那名老大夫又走了進來,看見原模原樣好好放在那裡的藥,氣就不打一處來。
做大夫的,最討厭病人不配合治療,不愛惜自己。
“你家人呢?他們也不知道你滑胎了嗎?怎麼放你一個人出來。”許是看不下去蕭雨萱那完全沒有神采的雙眸,大夫開始找話題聊天,結果一個不注意又提到了她的傷心事。
而這句話正好提醒了蕭雨萱,尉遲楠楓應該還不知道她滑胎了吧。
不過淩紫霄請過大夫來為她看病,歐陽伊夙更是親手把過她的脈。
那兩人該是知情的,等會兒她一定要去封信,讓他們嚴守這件事,不要告訴尉遲楠楓。
剛剛經歷過情緒的崩潰,現在蕭雨萱考慮的依舊是尉遲楠楓。
她不想讓他再重複一次自己方才的痛苦和絕望。
“家人……家人有不得不做的事,沒法陪我出門。”蕭雨萱啞著嗓子回答了大夫方才的問題。
“哼,什麼事能有家人重要。”大夫很不贊同地回了句,又將熬好的藥端給蕭雨萱,盯著她喝完,又將碗收撿了,才留她獨自繼續休息。
蕭雨萱本就只是單純的中暑,沒有其他大礙,喝了藥第二日也就恢複過來。
她走出後堂,來到醫館接待病人的前廳,終於見到了昨日救她的人。
那人年紀可能還沒她大,小小的身軀站在大夫的身旁,認真地學著寫方子,時不時幫忙向病人解釋熬藥的方法和用量。
這家醫館應該是這個小鎮上唯一的一家,一大早就已經來了不少人。
看兩人都在忙,蕭雨萱也沒好意思上前打擾,直接出門而去,準備四處逛逛,順便按昨日所想,寄封信給淩紫霄。
鎮子不大,也沒有什麼特色,唯獨有一個種滿荷花的池塘有些名氣。
可惜此時荷花未盛,實在稱不上什麼好的景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