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萱策馬上前兩步,半擋在尉遲楠楓前面,與頭狼對視著。方才她手邊的劍扔出解決了那匹狼,如今手邊已經沒有了武器,若真要鬥起來,還要護尉遲楠楓周全怕是不太可能。
“陛下,一會兒我拖住狼群,您朝右側往回下山,相爺看見訊號彈一定會往這邊來,但願陛下能夠同他們遇上。”蕭雨萱向左右瞄了瞄,尋找合適的武器,尉遲楠楓接下來也不知會遇到什麼,還是要將劍留給他防身。
“雨萱我們…”
“陛下!您是君,我是臣,哪有君上與臣下同生共死的道理?”蕭雨萱急急打斷,“陛下,記得我的話,我的命生來就是你的,無論此刻還是將來。”
“走!”蕭雨萱馭馬騰空跳起,半空中順手摺下一樹枝,落於頭狼和狼群之間,挑釁意十足。頭狼轉過身,惡狠狠地盯著,似乎認定是蕭雨萱殺死了它的同伴,作為老大定要報仇一般。
尉遲楠楓看見蕭雨萱堅定的眼神,似下了某種決定一般,頭也不回地策馬狂奔而去。頭狼只回頭看來他一眼,沒有去追,死死守著蕭雨萱。蕭雨萱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血跡,當時以防萬一沾些死去狼的血在自己手上是對的,至少可以幫尉遲楠楓爭取離開的時間。
頭狼低吼一聲,蕭雨萱身後兩只狼交叉撲來,蕭雨萱橫揮樹枝輕微刮傷了其中一隻狼柔軟的肚皮,卻被另一隻狼撲下馬來。還未落地之時,她用力扯住那狼向旁邊推去,調整掉落的方向,手在地上一撐借力躍到頭狼身後。
頭狼迅速反身撲來,蕭雨萱向旁邊一滾,只肩部被利爪劃了幾道血口。蕭雨萱好不遲疑,迅速站起身來,微微向後退了兩步,抵住一粗壯的樹幹。方才一直未動的另兩頭狼張嘴狠撲過來,蕭雨萱輕旋身子躲於樹幹之後,兩只狼正好撞在樹幹上,有些被撞暈,晃晃腦袋,一左一右又向蕭雨萱包圍而來。
沒有武器,那匹馬方才也被其中一頭狼狠狠咬了一口,驚慌而逃。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走到了盡頭,蕭雨萱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透著一股決絕,轉身向尉遲楠楓離開的反方向跑去。可是人雙腿奔跑的速度哪能有狼快,幾乎瞬間便被追上。
離得最近的狼以撲而上,輕松將蕭雨萱按在自己雙爪之下,張開利齒就朝脖頸襲去。蕭雨萱苦笑著閉上眼,意料之中的痛楚卻並沒有降臨,反而是聽到一陣痛苦的哀嚎。
睜開眼,歐陽伊夙正護在自己身前,衣擺隨風而動,持劍挺立,周身一股淩冽的肅殺之氣。方才撲上來的狼已經倒在一旁不再動彈。
“做得很好,萱兒,楠楓已經安全了。”歐陽伊夙輕聲說到。
蕭雨萱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這樣她的任務就完成了,有歐陽伊夙在她也就得救了。
頭狼沖著歐陽伊夙長嘯兩聲,歐陽伊夙巋然不動,冷漠卻滿帶殺意的雙眸靜靜和頭狼對視著,頭狼又靜靜看了看,終是帶著狼群轉身離去。
“來。”歐陽伊夙朝蕭雨萱伸手將她拉起,“萱兒,按理說做為長輩,我應該責你不顧安危,擅自冒險將狼血塗在手上。但是做為丞相,我只能說,你做得很好,如果有下次我希望你還能這樣做。”
蕭雨萱已經對歐陽伊夙將一切掌握心中這事見怪不怪,她也不需要誰來安慰或同情獨面險境一事,“相爺無需多言,雨萱明白的。”
歐陽伊夙搖搖頭,接著說,“你明白的是你的身份,你的任務,但你不明白我的。你和楠楓對歐陽伊夙而言是一樣的,我教導楠楓自幼長大,何嘗不是看著你長大的,蕭大哥走後更是收你為養女,不僅僅是幫你掩護身份,也是希望你能過得輕鬆些。但對丞相來說,帝王和翼夢夢主,選擇起來卻是無需多想。你能有這份果斷和無畏,無論是我還是蕭大哥都會以你為傲。這次你讓楠楓先走,給他一條生路也是給自己一條生路,我身邊還有江睿和彭京,來救你自是沒有任何問題,但不代表每一次他的生路都是你的生路,明白嗎?”
蕭雨萱驚恐地看著歐陽伊夙,實話說她從未想過尉遲楠楓的生路也是她的生路,原來歐陽伊夙認為她在利用楠楓對她的重視和感情,利用自己捨命相救的恩情,歐陽伊夙以為她是算定尉遲楠楓獲救後定會派人來救她,才讓尉遲楠楓先走的。
“相爺說得很清楚,雨萱明白了。”蕭雨萱捂著傷口轉身離去,剛背過身就有熱熱的東西劃過臉頰,她發現自己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堅強,原來她也想要有人保護,想要有人安慰,想要有人關心。她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種性格剛強的女子,無論外人如何誤解依舊我行我素,相反她很敏感,很容易聽懂別人的話外音,很在意自己親近的人對自己的想法。
看著蕭雨萱離去的背影,歐陽伊夙只當自己方才的話讓她有些感傷,也沒法說什麼安慰下,只能任她自己想明白。
兩人朝下山的方向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就看見尉遲楠楓在那轉來轉去,一刻不消停,幾次想要往山上去都被江睿和彭京攔了下來。
“楠楓。”蕭雨萱走上前抱住尉遲楠楓,踮著腳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像是分別許久的重逢一般。她頭次覺得楠楓是那樣讓她安心,讓她不自主地想要親近,方才刻意隱藏的淚水又不受控制地留了下來,流進了他的頸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尉遲楠楓嘴裡喃喃著,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雖然他覺得這樣的蕭雨萱有些反常,但還是盡力給她安慰,又輕柔地吻了吻她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