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蕭雨萱進入書房看見靈一,本來還奇怪翼夢到底出了什麼大事,值得派人冒著被宮裡人發現的危險入宮尋自己。歐陽伊夙現在是持副令牌之人,是翼夢必須拼死保護的主上。如今遇刺還受了傷,確實要算大事了。
“主上在城中遇刺,為不牽連百姓,留下警示記號後引刺客於城外,我們的人到時主上已經受傷。刺客們活捉三人,其餘全部死亡。”靈一又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方才的彙報。
靈一是靈嗣很得力的下屬,精通追蹤之術,是以得到歐陽伊夙有危險的訊息後就被派出救人,對其間細節較為清楚,也被派來稟明情況。
“刺客你們盡量審,不過如你所言他們明知任務失敗都不逃走,怕是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蕭雨萱思索了一會兒,“你告訴靈嗣,明日我會同陛下去探望丞相,讓他到丞相府附近等我,我要見他。”
“是。”靈一接下命令,靜靜消失於殿中,就如從未來過一般。
“淩紫霄嗎?看來得再會會這位殿下了。”蕭雨萱聽到說淩紫霄正好在場,同歐陽伊夙一起抵擋了一陣,才讓歐陽伊夙沒有受更重的傷,得以堅持到他們趕去。若說是巧合,也不無可能,但會不會自導自演更加符合常理呢。
“來人。替我更衣,我要去見陛下。”蕭雨萱沖殿外喊道。
蕭雨萱到禦書房求見時,尉遲楠楓已經接到訊息,正在命人嚴查到底,話裡話外都帶著些火氣。國都之內圍殺朝廷命官,何曾將他這一國之主放在眼裡,更何況他們的目標是歐陽伊夙,更是不能忍。
“參見陛下。”蕭雨萱輕福一禮,聲音有些哽咽,如盡力壓制的哭腔一般,“求陛下允臣妾出宮探望丞相。”
“雨萱別急,相父並無大礙,只是傷了手臂,朕已派太醫前去。”尉遲楠楓安撫著,“明日,朕…朕同你一起去丞相府探望。”
尉遲楠楓頓了頓,蕭雨萱知道他對前幾日的事還有些介意,不過這正是兩人和好的契機,她也就欣然答應。她不懂到底是何人有非殺歐陽伊夙不可的理由,若說舊時恩怨何須等到此時再出手,若是他國按下黑手,那這怕只是一個開始。
“陛下,臣妾知道後宮不得幹政,但這事涉及到臣妾親人的安危。臣妾鬥膽一問,陛下心中可有懷疑的物件?”
“大約是相父早些年留下的政敵或江湖仇人?朕聽聞相父追隨前乃是江湖一神秘門派的嫡傳弟子。”尉遲楠楓來回踱步,認真思索著。
蕭雨萱並不想搭話,她終於明白她家陛下應該是從出生起身份太尊貴,又沒有人同他競爭,雖說先帝管教甚嚴,但到底被保護著長大。沒有經歷過風霜,如何去面對世間的險惡,先帝實在走得太早了。蕭雨萱心裡考慮著自己的計劃是不是應該推遲一下,這樣不成熟的帝王,怕是四國打起來青龍全勝的可能性不大,若到頭來鬧得生靈塗炭,卻沒能天下一統亦或一統天下的不是青龍,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蕭雨萱心裡暗暗自責,自己還是過於冒進,沒有弄清局勢,這些天相處下來尉遲楠楓確實還沒有獨當一面的能力和魄力。
“若真如陛下所言,他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陛下與丞相有些不和時出手,是否太過巧合?”蕭雨萱刻意引導著,“臣妾聽聞丞相活捉得三名刺客,明日見到丞相想必會有答案。”
次日剛透過早膳,二人便乘轎到了丞相府。尉遲龍川也在這裡,昨日他聽聞歐陽伊夙遇刺便前來探望,又放心不下。唯恐幕後之人沒有得手,夜晚再來,堅持宿在相府,早朝都稱事未到。歐陽伊夙本就有些事想與他商量,也就沒趕人。只是不知龍川會不會記得自己少年時與他比武,從未贏過,現在長大了,也能反過來保護他了。
尉遲楠楓和蕭雨萱到時,二人正在書房討論此事的動機。今早有人回報,從刺客身上發現了一塊銀牌,那是皇家禁軍特有,兩人仔細辨認後確定並非防制。
這就讓事情變得更複雜了,君相剛發生沖突,就有人急著以帝王的名義下殺手,這幕後之人究竟是低估了尉遲楠楓和歐陽伊夙之間的信任,還是想借此掩蓋真正的目的。若是後者,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更何況歐陽伊夙說刺客是兩撥人,他們到底是同一人為了混淆視線故意僱了兩家還是真有兩位幕後者。
“從招式和屍體上的紋身來看,兩隊人其一是江湖上專做殺手生意的閻羅門,另一撥身上沒有任何象徵身份的印記,自盡用的毒是事先服下運功即可催動的。看起來並不像江湖門派,倒像是官家豢養的死士一類。”歐陽伊夙把玩著手中的銀牌,眼神有些悠遠,思緒彷彿回到了多年前。
“最近並沒有聽聞禁軍遇襲或丟失銀牌,那他們能得到這個,想必至少有一位在朝官員作同夥,官位還不一般。”這個銀牌是皇家特製,上面的字跡乃是先帝親自寫下拓印,若丟失必須上報,絕不可私自冒制,且期間的一些細節很難仿造得一模一樣。
“若真是同僚嫉妒想取我性命倒也說得過去。畢竟這後宮獨寵出自丞相府,我又深受兩朝帝王的重用,大概有人覺得我有些礙事了吧。且在我與陛下有過爭執後搜出禁軍銀牌,即使我不信陛下會做此事,多多少少也會讓我有些不安,會不會有一天真受到猜忌,至少今後會安分許多。不過…”
“朕從來沒有猜忌過相父,那個銀牌也和朕沒有任何關系。”尉遲楠楓本來沒有心裡還有些猶豫,不知該當之前的事沒有發生還是好好道歉,一聽到歐陽伊夙這些話當下顧不得許多,急忙出來澄清,“相父難道不信楠楓嗎?楠楓自小由相父教導,從未懷疑過相父為朕付出的一份真心,青龍日後的諸多事宜朕更是要倚仗相父,豈會心生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