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藝菲看了看那敞開的窗子,樹蔭鬱蔥,湛影重重間點綴著幾顆明星,瞬間有些迷糊,怎麼剛才還是白日,一轉眼的功夫就變成了黑夜,掌心中真實的握著那玉牒碎片,證明書墨確實來過。
“幾時了?尿床精”揮動一下被壓的麻木的手臂,汲上鞋子,喝了口冰冷的茶水,問道。
“我才不是尿床精”小和尚不滿的撅起嘴,爬上椅子坐下後便繼續道:“已經子時了”
“子時?我睡了這麼久?”
“紫陽哥哥還沒醒過來呢,滿嘴胡言亂語的,好恐怖”小和尚說著誇張的縮了縮脖子。
“誰有你恐怖,等明天定要領你去看看大夫,尿床是種病,得治,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早就不尿床了”祝藝菲嘲笑道。
“我....我......”小和尚憋了半餉,臉色通紅,氣憤的扭過頭去,不再理會她。
“我得去看看紫陽,他中的毒好像還沒解”頓了片刻,祝藝菲將掌中之物扔進儲玉內,便帶著小和尚向著紫陽的房間走去。
客棧的今晚靜悄悄的,與尋常有些不同,兩個人的腳步踏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來到謝逸塵的房門口時,見屋內燈火還忽明忽暗的,不知為何,竟有種詭異之感。
一絲妖氣從門縫中透出,祝藝菲心中咯噔一下,急忙推門而入,驚的正拄著手肘睡的正香的謝逸塵一個激靈,還沒緩過神,就見那床頭之上伏趴著一隻巨大的三頭雉雞,張開的尖嘴中緩緩吐出粉紅色的光氣,不斷的吹在紫陽的面孔上。
祝藝菲登時踏步上前,一道定身符射出,恰好貼在那隻雞脖子上,而後五指一抓,便將那雉雞的雙翅掐在掌心,另一隻手將油燈放在桌子上,抬手照著那三隻雞頭連拍數下,用力向地上一摔,霎時一道橙光閃過,三頭雉雞變成了一個美貌的少婦,跪爬在地上,手撫著脖子,不斷哀嚎著。
“你這是大了膽子,敢上這來”見其不過是隻八百多年的小妖,祝藝菲氣不打一處來,瞧了一眼面膛青黑的紫陽,兩頰都已凹陷進去,顯然是被吸了不少陽氣,頓時有種虎落平原被犬欺的窩囊感。
“姑奶奶,小妖不知道您在這,小妖,若是知道,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那雉雞精跪爬在地上,周身動也不能動,不住的哀嚎道。
謝逸塵呆坐許久,方才緩過神來,他早在天將黒時,便迷迷糊糊睡著了,對此一無所知。
那雉雞精一見有個三千五百年的石頭精再次,登時嚇的抖成了篩子。
“你怎麼敢來這吸陽氣”祝藝菲抬腳踹在了那婦人的頭上,瞬間將那半張臉踩凹了進去。
“小妖也是無奈,自這方圓幾十裡內,只有這麼一個陽氣純淨,正氣虛弱的,小妖連個人形都不能化,現在只能套著人皮,姑奶奶,看在大家都是妖精的份上,就放過小妖吧,小妖回去後定會給你築廟,日日燃香供奉,絕無差露”雉雞精哭的眼紅鼻歪的,模樣甚是可憐,若是個男妖,祝藝菲鐵定不會心軟,可女流之輩,多少還是有些憐憫,下不去手。
“行了行了,你走吧,以後洗心革面,好好做妖,若是讓我知道你再為非作歹,就收了你的妖丹,滾吧”收回定身符,一腳蹬在那少婦的屁股上,登時將正要站起身的雉雞精踹了個趔趄,偷瞧著祝藝菲的神色,俯首拜了叄拜,這才搖身一晃,變成三頭雉雞,從窗子飛了出去。
“師姐,就這麼放走了?”謝逸塵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
“哎,不過是個小妖罷了,身上沒有冤魂纏繞,證明她未殺過生,就是吸了點陽氣罷了,修行不易”祝藝菲言罷,走到床畔,瞧了瞧小和尚和謝逸塵道:“你們兩個,誰借點陽氣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