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午一見那表面浮現層疊臉譜紋絡的斧刃,心識間頓時浮出此斧真名:“钁天大斧!”
他心中念頭一息消寂,跟著就感應到令他頗為熟悉的氣韻臨於此間。
那般無有來去,仿似不落因果的氣韻,正屬於‘想爾’。
從元河之中攀爬而出的殘缺者們,一朝得授的‘紫籍仙籙’,亦來自於‘想爾’,它與‘蒼天’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牽連,也或者說,它本就可以作為蒼天的某一面而存在,不然也絕無可能險些建立‘天庭’!
自天意之間垂下的想爾氣韻,化作了一隻纖細稚嫩的手臂。這隻手臂捉住了钁天大斧的斧柄,那钁天大斧在似屬於孩童的小手裡,便也變得如同一件精巧的玩具斧頭一般了。
只是天地之間,萬物蕭殺,盡入末劫的死寂不曾消去。
所謂玩具一般的小斧頭,亦有一瞬斬滅陶祖所有生機的威能。
稚嫩小手提著玩具似的斧頭,戲謔似的將那斧頭丟了下去——天地之間,不見斧影,那先前吹吹打打引來钁天大斧,將這天道之斧扛在背脊上的諸天監斬將兵,於一剎那間,體內噴湧萬類蕭殺的死氣,在這般死氣肆虐下,它們首先身形四分五裂,再度淪入元河之中。
下一剎那!
萬類末劫氣就從陶祖及他懷中抱著的黃金十字之上噴湧而出!
陶祖緊緊抱著洪仁坤骨骼所化的黃金十字,看著那道黃金十字在他懷中融化作一汪金色鮮血,與他自身相融——他在這個瞬間,渾身都燃燒起了金色大火,火焰燒煉華山,鋪滿天穹!
令一切凝滯的詭韻,從那火焰中噴薄而出!
同一時間,一道道大道神韻雲芨符籙組成的手臂,亦從滾滾烈焰中伸展出來,它們抓住了天地虛空冥冥之間潛隱於最底層的‘道理’,順著那些‘道’,將火焰引燃了過去!
轟!
火焰如重重山!
重重山下,壓著一個約莫四五歲,梳著總角的女童!
那重重山又好似化作了一條條雲芨符籙接連的手臂,死死抓住了那個好似被嚇得嚎啕大哭起來的童兒!
——蒼天能扭曲陶祖之道,使陶祖之道與之強行牽連,令之能夠以此伐罪,陶祖亦藉著自身之道與天道間的強行牽連,反過來鎖死了想爾的真身,以十字劫詭韻,將之凝滯在這個剎那!
重重焰山蓋壓著的女童,正是想爾的真身!
陶祖、洪仁坤以自身的死成就了這一重謀算——極難被鎖定住真身因果的想爾,在這個剎那凝滯在了重重焰山之下!
“哈哈哈!
我非懦夫,豈能引頸而受戮?!”陶祖咧嘴大笑著,在他的大笑聲中,整片天地間撲騰的火焰、種種氣韻、及至元河之水,忽然匯向他的身後——他直接將頭顱轉過一百八十度,就看到蘇午此時已站在了自己身後,其體內五臟祭廟化作五張血盆大口,奮力吞吃著天地之間的一切種種,乃至是天地本身!
陶祖一見蘇午,頓時神色大喜:“好小子,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交給我罷。”
蘇午平靜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