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五嶽為五獄之事,今下走出了第一步。
這第一步走出,接下來的第二步、第三步卻能大大加快,鎮壓天下之詭,由此可以提上日程!
華山群峰之上顯化的巍巍圓光持續了數個剎那,便隨風消散而去,卻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但此時立足於華山當中的眾人,卻知華山由此已與從前絕然不同。
慧沼看著已經徹底彌合裂隙的華山主峰,又環視過周遭諸峰,他失神良久,而後抬目看向蘇午,出聲問道:“此山已為鎮詭之嶽,不知山獄之門又在何處?今後不良人押解厲詭至此,該從何處入山獄之中?”
蘇午聞言,環視群山,伸手指向那在蒼翠群山間若隱若現的一道山壁,山壁上還有口漆黑的洞穴,他回道:“以此‘雷神洞’為山獄門戶。”
“貧僧佛法修行至今,若非鬼佛斷滅,則再無寸進可能。
從前尚有與道門相爭,令佛門大興之念……而今經歷此事,卻已沒有此諸般念想。”慧沼眼神沉定,緩緩說道,“貧僧願守在雷神洞中,為天下看守此山獄之門,不知教主以為如何?”
“你有此心,便依自心行事即可。”蘇午笑著答道。
“阿彌陀佛……”慧沼面上也隱隱有了笑容。
如此,華山獄成,即以慧沼看守山獄門戶,由神秀、慧能、慧可等僧坐鎮山獄之中,作為其中獄神。
蘇午如今在華山之上已停留太久。
先前為應對‘天后下生’之事,便在此間消耗了至少半月時間,置身交戰之中,卻不知外界光陰變化,如今修補華山根脈,又停留數日,在此間停留這般久的時間,華山之上種種異相又難以遮掩,長安城中的聖人難免聞得風聲,此下說不得已對蘇午生出了猜疑。
不過蘇午對此卻亦已不太在意。
今下聖人若仍能配合他施行天下鎮詭之策,自然再好不過,然若對方不願配合,他也有辦法強逼對方配合。
——
華山之下。
與華山相距稍遠的某座城池之中。
城中最高樓‘歸雲樓’最頂層,雅間之內,店裡的夥計將一盤盤精美菜餚流水價端了上來,擺滿了整張桌子,隨即捧來一壺好酒,為雅間裡兩位尊客斟上美酒。
兩位尊客皆臨窗而坐。
坐在左邊的那位客人瞥了一眼杯中酒漿,便與夥計說道:“好了,你下去罷,此間不用你來侍候。”
店夥計放下酒壺,小心翼翼地瞧了那發話的方面長臂貴客一眼,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也不敢多說其他,拿著托盤退出了這道雅間——他本是想趁機向兩位尊客舉薦幾位歸雲樓中的妓子、樂師,也算是給他們作解悶消遣,但見兩個客人的神態舉止,他又有些害怕,自然不敢多言,悻悻退出雅間。
雅間內。
方面長臂的中年人目送店小二離去,他聽得店夥計的腳步聲漸趨於無,方才起身來,推開身後的窗戶,目光遙望向天邊——天邊雲霧之間,巍峨險峻的高山聳立彼處,正是華山!
盯著那巍巍高山看了良久,方面中年人忽然嘆了口氣:“自七日以前,華山之上顯化遮天巨樹以後,至今再未見到其上生出過甚麼異相了。
其中究竟發生了甚麼?
我等如今推算天相,也只能感應到天息平順,好似無事發生……”
“法相宗慧沼、灶神諸脈盡彙集於華山之中,數日以前,臨近華山諸州縣盡感山崩地裂,這卻不可能是無事發生的樣子……”清瘦俊美的男人飲了一杯酒後,回應了方面中年人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