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無可奈何,只得跟在老人身後,出了屋子。
此時,屋外狂風大作,天穹之中,天星晦暗,烏雲傾蓋——就在父子二人走到門口的時候,二者只聽得天上傳來‘咚’地一聲響,緊跟著大地猛地亮了亮,再接下來,就是豆大的雨水噼裡啪啦傾落而下!
“下雨了!”當下神色狂喜的反倒是中年人!
城裡做工極累,還須看掌櫃臉色,而今終於下起了雨,家裡能多一份收成,他身上的擔子自然會輕鬆許多——他又怎能不高興!
“我就知道——就知道會下雨啊!
老天爺!
神仙啊,我謝謝您嘞!”老者顫顫巍巍地就跪在了門前,朝著這場來之不易的雨水不停磕頭行禮。
這一場雨,令雍涼二地百姓盡為之歡騰!
不知有多少如這一家父子一般,在這場雨水裡歡笑的百姓!
……
一陣黑煙在這場雨水傾落下來時,倏忽飄轉入滂沱雨幕裡,那黑煙落在幾棵野樹下,化作一頭黑驢。
兩道士相繼跳下黑驢。
左邊那黑髮虯髯、鬚髮繚亂的道士挾劍於腋下,看著天穹中這場突兀而下的大雨,使勁吸了吸鼻子,轉而與身旁髮絲雖白,但面容不生皺紋,分明如中青年人一般的灰衣道士說道:“這是以道門手段請來的天雨!
但這場天雨裡,卻沒有我所熟知的天下道門任一法脈法門的味兒。
這是個新冒出來的道派?”
那白髮道士‘葉法善’聽得羅公遠所言,看著這場淋漓大雨,亦鎖緊了眉頭,道:“金剛智稱那‘張午’佛道兼修,造詣頗高。
他所修道法,應不在今時天下道門之列。
這場豪雨,傾蓋雍涼二地,如若張午真有此般修行,這場豪雨足可以確認就是他祈下來的。”
“我記得聖人在宮中稱,如能治雍涼二地大旱,則記功一籌。
如能發現雍涼二地旱災根源,亦得功一籌。
如能解決禍胎根源,便得功二籌——若這場雨水真是那張午祈求而來,其必已得功一籌,這般浩浩天雨,以我修行,才可以做到,如此一來——可見張午修行,在此次派來雍涼的年輕一輩弟子之中,根本沒有敵手!
他卻是以‘灶王神教’這野教魁首之名而來,必與佛道二門做對——
說不定,咱們道門弟子已經全軍覆沒了!”羅公遠眉心擰緊,看向那場淋漓大雨,寒聲道,“我必不能叫他這場鬥法如期完成!”
葉法善聞言忙要拉拽羅公遠衣袖:“事未分明,情況未定,怎能如此武斷?!
更何況這場天雨終究能解雍涼百姓燃眉之急,你壞了這場天雨,可是要違背道門戒律!”
羅公遠似乎早就防範著葉法善制止他,此下倏忽側身躲過葉法善抓來的手掌,跟著騎在了黑驢上,衝葉法善咧嘴一笑:“怕甚麼?
我打斷他祈雨,屆時再還雍涼百姓一場雨就是!
你與我同行,就有阻撓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