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鶯鶯輕聲答應了,小步走到隱蔽角落,令應急罐頭在周圍巡弋,她不好意思地解下衣裙,蹲在了草叢裡。
水聲淅淅瀝瀝。
在當下一片寂靜中,這水聲更加明顯。
鶯鶯埋下頭去,一時不知所措,更暈紅了面頰。
此時那背對著她站著的兩個女子,忽然相互輕聲言語了起來,她們的言語聲總算遮住了江鶯鶯這邊發出的聲響。
江鶯鶯無心去聽她們具體說了甚麼,只是她們的聲音壓過自己這邊的動靜以後,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不久以後,她邁步走出草叢,抱起應急罐頭,跟上了那兩道纖細的身影。
“鶯鶯小姐是與燭照君處在同一時代的人啊,您與燭照君又是如何相識的呢?”晴子腰懸長刀,走在明亮月光下,她的容貌似乎都變得晶瑩剔透,猶如廣寒仙子,她笑容溫和,向一直沉默的江鶯鶯小聲問道。
江鶯鶯看著她與旁邊平靈子如同天上謫仙般的形容,內心裡更有些自卑,但對方向她表示出了明顯的善意,她也不想沒有禮貌,不理會對方,於是小聲地道:“我們兩個所在的城市,當時已被厲詭籠罩……”
三女回到草棚子裡的時候,互相之間的氣氛已經較為融洽。
蘇午看到三人平安歸來,亦放下心。
他盤腿坐著,徐徐閉上了雙眼,性意籠罩之下,自身體內情況霎時一覽無餘:那如金鐵一般,卻又有血肉之質的心臟每每跳動起來,便將一股股沾染了本源力量的血液泵入血管之中,流向周身。
而在本源力量洗禮之下,他自身的五臟六腑首先生出變化,亦有幾分顯現出金鐵之質的跡象。
不過‘東流島本源’雖然飽滿,但畢竟已經與蘇午的心臟交融,是以他體內諸多臟腑轉化本源的程度遠遠不及心臟,更不提周身骨骼、血肉以及皮囊了。
踏足大唐土地以後,東流島本源為蘇午帶來的諸項能力大都還存在,只要雙腳立足於大地之上,便能源源不斷地得到山川龍脈之中的密藏,但是大唐土地之下的龍脈,他卻再不能如在東流島那時一般,可以輕易搬動了。
蓋因大唐土地之下,各道龍脈亦有其根源。
蘇午如今則能稍微感受到那潛藏於龍脈深處的種種本源。
山川密藏紛湧而來,未有斷絕。蘇午盤腿坐著,愈發感覺自身仿似化成了一棵樹,在此間生了根,又好似變成了一座小山,在年積月累之下,小山亦在慢慢增高,變作高山大嶽。
化為群山與巨樹非是他的本意,雖然本源密藏時刻讓他生出此種感覺,乃至‘自我’都在源源不斷地密藏哺育之下,逐漸變得淡漠,出離諸般情緒,但他自心裡仍希望自己能保持活人的身份,是以時時刻刻都要以性意勾連天理神韻,洗禮自身,不令自身在這密藏積累的狂潮中,迷失卻自己。
“天、地、人……
或許人王成就的極致,亦不該只是如商時的人王一般,而應能主理陰陽,調伏天地,令天地人和,萬物統諧運轉。
……這該是聖王之道。”蘇午感應著三種不同的力量在體內交融,忽然生出些許感悟來。
他的性識如滔滔大江,順著山川龍脈發散出的‘觸鬚’,反而浸潤於四下的細小龍脈之中。
性識於周遭龍脈巡弋時,蘇午感應到與龍脈水脈周遭居住的生靈存在,由天地間混成一團往復奔流的劫運,察覺到厲詭的所在。
於是,他便藉由周遭龍脈交結的位置,將一縷縷薪火移轉了過去,以抗禦厲詭的侵襲。
……
篤篤篤!
敲門聲在野廟外不斷響起。
廟中的父親緊緊抱住了尚且年少的孩兒,眼神畏懼地看向那兩扇黑漆木門,懷中的孩兒微微顫抖,兩人的神色都是一樣的絕望。
“遭詭嘞,這破廟也不安全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