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煙伸手接過逐漸彌合的裂隙中投過來的一團物什,她將那團物什抱在懷裡,凝望著將頭顱抵在那道裂痕之上,致使輪迴之腸的裂痕無法完全彌合的蘇午。
她眼中湧出淚水,柔媚的面孔上卻笑容燦爛:“小哥兒,這次總是比上一次情況要好上不少的……咱們總還是有機會成功,是不是?”
“是……”
蘇午低低地回應了柳飛煙一聲。
他耷拉下眼皮。
整個世界陷入黑暗。
輪迴之腸裹挾著那道無法被彌合的裂隙,在蒼穹中盤轉開來。
血紅的條索瘋狂轉動——但它轉動的速度,相比之從前,卻終究慢了一線——輪迴轉動慢上一線,就是世間匆匆百年。
無數血紅輪盤在蒼穹中瞬間消去蹤影,柳飛煙身影飄飄蕩蕩,落在了一片貧瘠而枯黃的土地上。
枯黃的麥苗橫七豎八地倒在田壟間,像是一具具腐爛在田地裡的屍體。
春天了。
生機卻並未重回大地。
“嘎——嘎——”
幾聲淒厲的嘯叫聲由遠及近,一隻喙子黑漆漆的老鴰撲騰著雙翅,飛過昏沉沉的天穹,落在不遠處的一棵野槐樹上。
那野槐樹同樣瘦骨嶙峋,在風中搖晃著沒有綠葉遮蔽的樹杈。
老鴰棲在枯樹上,腦袋頻頻轉動著,烏溜溜的眼睛裡放出銳利的光,盯著那荒田裡站著的紅衣身影的一舉一動。
柳飛煙低頭看著自己懷裡抱著的物什。
一個黑漆漆的骨灰罈被她抱在懷裡,在她目光落在那罈子上的時候,那罈子倏地崩裂開來,一股青濛濛的霧氣裹挾著一縷似有似無的因果線,在風中飄散開去。
飛煙注視著那縷倏忽化無的因果線,她被太陽映照在身後土地上的影子驟然變得通紅,如一片紅綢緞般,盤旋在空中,遮蔽在那縷因果線消失去的方向。
‘喜漆’遮蔽住那片虛空的剎那,那片虛空之中,霎時生出一道道盤繞飛轉的腸道條索——那些腸道條索在虛空間左右迂迴、蜿蜒巡遊,似是在找尋那縷因果線的影蹤。
可惜一抹喜漆遮蔽住了那方虛空。
這一縷極淺淡的因果線,又不會令‘輪迴之腸’對它投去全部的‘注意力’。
幾道腸道條索巡遊了幾個呼吸,便又歸攏向冥冥之中,頃刻間不知去向。
飛煙收束回‘喜漆’,那一縷淺淺淡淡的因果絲線從喜漆遮蔽之處飄蕩而出,終於匯同那陣四散飄飛的青霧,投去了遠方。
“總算未有負你所託。
小哥,我們各自努力掙命罷。”看著青霧與那一縷淺淡因果線飄散去遠方,柳飛煙嫣然一笑,她轉身走出腳下這依山勢扶級而下的層層梯田,步上那條路邊長著一棵野槐樹的兩山夾道。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