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淒厲的喇叭嗩吶聲在黑夜裡傳出很遠,更映襯出這個夜晚的孤冷陰森。
這時候,那些順著河水而下的鳳冠霞帔女屍之中,有一具女屍似是撞到了河中石塊,它原本直直地順河而下的身軀,忽然間擺動起來,橫在了河面上——從它身畔‘經過’的諸多女屍,隨著它這一下打橫,頓時都被攔阻住去路,一具具女屍就此在河面上淤積起來,只是片刻時間,就將從遠處至此間的河面盡數淤塞!
猩紅色鋪滿河面!
河水仍在奔流!
那浸潤著無數女屍的河水,此下卻漸由血紅色轉變為昏黃色。
昏黃的河水,猶如泥漿。
邵道師、麻仙姑對河水的變化似乎渾然不覺,前者周身長出了一隻只猩紅的眼仁,後者披散下頭頂髮髻,一頭漆黑長髮在黑暗中游曳了起來。
冰冷陰鬱的詭韻從兩個道士身上散發。
“前面沒有路啦,兩位再往前去,怕是就得死在前頭了。”那支接親的隊伍在邵道師、麻仙姑兩人前頭緩緩停住,轎伕按下車轎,鳳冠霞帔的女子矮身鑽出大紅花轎,她聲音輕輕柔柔的,鑽進了邵道師、麻仙姑兩人心裡,“兩位不知道罷?
往前再走五七里,就能看到一座矮山。
翻過那座矮山,就到一個叫‘龍山集’的村子了。
你們可不能經過那個村子,到了那個村子,就必定沒命了。”
“哦?
緣何我們兩個經過那個叫龍山集的村子,便會沒命?紅哀會的哀主可否好心給我們兩個解釋一二?”素珏道人冷眼看著那‘新娘子’的身影,一揚眉,向對方問道。
那從花轎中走出的紅哀會哀主‘胡蘇蘇’聲音依舊輕柔,她耐心地道:“走到龍山集,二位本被更易的命格,就會重新轉回原點啦……
隱在你我目光之外的東西,就會遊動而出,把二位拖到它的腸道里去。”
“我肉眼凡胎,詭邪之類不能被我目見也是正常。
只不過,我所容納的‘萬目詭’,應該不至於甚麼都能看不到——你說的那東西,連萬目詭都看不到它的影蹤?!”邵道人出聲言語,聲音裡充滿敵意。
今時天下,正邪難辨。
但一些根本性的東西,卻從來都沒變過,也不需多加辨認甚麼。
似‘紅哀會’這般殺人無算的教派,是毋庸置疑的邪門大派。邵道人、麻仙姑又怎麼可能相信這個邪門大派的主人所說的話?
她越是不叫他們往龍山集去,他們才偏要往龍山集看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