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垂下眼簾,眼中流轉著冷森森的光,他盯著被自己一手按住,仰臉躺在石頭上的老頭,出聲說道:“我此時雖然還不想殺你,但讓你閉嘴也不是甚麼難事!”
說著話,一縷縷薪火被李虎捻成線繩,在老者驚駭的目光下,穿過了對方乾癟的嘴唇,將其兩片嘴唇縫了起來!
“唔!唔!”
老者滿眼怨憤盯著李虎,喉嚨裡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李虎看著老者這副樣子,內心不知為何,突生出了幾分快意。
而在他捻薪火為線繩,縫上地上老者的嘴唇,令之再難開口言語之時,四下裡那些嘩嘩的響動聲亦變得愈來愈密集,直至有人穿過大片被焚燒的山林,出現在這片山坡上的時候,那陣嘩嘩的響動聲才漸趨於消寂。
王氏兄弟裡的‘王大腦袋’,領著一些曾經的蓮鄉會兄弟,從樹林裡鑽了出來,站在李虎對面數十丈外;
王二腦袋亦帶著一些人馬,出現在了李虎身後;
更多的真空家鄉會、蓮鄉會眾混在一起,鑽出樹林,出現在李虎的四面八方。
這些人員還在不斷增加著,一層一層地將李虎包圍起來,將這片山坡包圍得水洩不通。
“虎獄使。”王大腦袋目光看向李虎,他眼神裡還有些濃濃地愧疚,然而這般愧疚之色,終於隨著四下裡圍攏來的人越來越多,而變得越來越淡,終至完全消無,最後王大腦袋王全有的臉上,甚至有了些許戲謔的笑意,“我聽說您漫山遍野地在找我,我就來了。”
“之所以耽擱了那麼久的時間,實在是因為我們想給虎獄使一個驚喜啊……”王全有身後密集的人群裡,響起一個稍有些蒼老的聲音。
伴隨著那個聲音響起,王全有身後人群自動分開——穿著一身綢緞袍子,衣袍上繡畫著黑白雙龍的老者從中走出來,站到了王全有身前。這老者背脊佝僂著,頭頂毛髮稀疏,一副雞皮鶴髮的模樣,但他開口言語起來,卻是中氣十足:“我們招來了眾多熟悉虎獄使的兄弟,攢起了這支‘殺虎隊’。
虎獄使,想必是迫不及待欲試試咱這支殺虎隊的成色了吧?”
佝僂老者話語聲中,黑漆漆的樹林子裡,伸出一支支黑漆漆的箭頭。
那些箭頭上貼著同樣黑漆漆的符咒,弓手調整著角度,將箭矢盡皆對準了李虎。
李虎目光掃過那一道道從林間伸出的漆黑箭頭,心中生出一陣陣寒意——他竟未察覺,自己不知何時起就已落入了真空家鄉會的局中,自己直至此時才明白過來!
“你欲殺我——又預備付出多少代價?”李虎眯起眼睛,一縷縷斑斕虎紋薪火從他周身氣孔中飄發而出,在虛空中不斷彙集。
一頭巨大若山的虎影踞坐在李虎身後,虎目之中,火光熊熊,兇相畢露!
“虎獄使是覺得這些‘淚咒’還不夠澆滅你那滿身薪火嗎?
那你看看這個?”身形佝僂的老者聞聽李虎所言,他冷笑了幾聲,稍一揚手,一陣車輪軋過山石、車軸吃力地轉動開來的聲音,就自深林之中響起。
一尊尊如黑鐵鑄造,蹲在排子車上的棺材,被諸多真空家鄉會眾奮力推出了山林。
黝黑的棺材周圍,纏滿了鐵索,鐵索上綴著一道道長條形的銘牌。
銘牌碰撞鎖鏈,叮噹有聲。
那銘牌上隱約浮現銀白的紋絡,與森林裡探出的一道道箭頭上貼著的符咒紋絡別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