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枕邊守著的羊大全小聲道:“在院子裡呢。
昨晚飛熊小哥兒就沒歇著,睡了一會兒,又爬起來開始開府養儺了。
那聲勢,可了不得——還好他設下了符咒,不然小主人你一準兒得被吵醒!”
“豬子都已經開府養儺了,我卻連儺神問奏科都只是剛入門,只能請來幾道儺神降附……”李黑虎聽到羊大全的言語,不免有些沮喪,越發覺得自己與蘇午差距越來越大。
羊大全捋著鬍鬚,搖頭道:“這有甚麼好沮喪的?
您是天命所歸之人——那位飛熊小哥兒,我看得是能超越天命的人,您比不過他,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再說,人家還有宿慧呢……”
他這番話,未起到半點安慰李黑虎的作用。
反而叫李黑虎黑下了臉。
羊大全渾然未覺,仍舊自顧自地道:“俗話說,笨鳥先飛。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咱今下不如飛熊小哥兒也就罷了,偏偏還不知道上進,躲在被窩裡只顧呼呼大睡……這樣只怕是與飛熊小哥差得越來越遠咯——”
“你這老頭,哪來恁多話!”
李黑虎瞪了羊大全一眼,三兩下就穿好衣裳,跳下了床。
又回過頭去看枕頭邊靠坐著,一語不發,老神在在的羊大全,悶哼了一聲,還是將對方抓起來,往門外走:“學儺神問奏科,還得你多教我……羊先生……”
“這才對嘛!”羊大全眉開眼笑。
二者出了院門,並未在院子裡看見蘇午的身影。
——此下蘇午早就停下修行儺法,正在柴房裡幫奶奶燒火。
李黑虎鑽進柴房裡,正看到蘇午端著菜飯往屋外面走。
蘇午笑著與他說了句:“快些吃飯,吃完飯咱們還得到家譜堂去。”
“哦,好!”李黑虎跟著答應了一聲,看了看往鍋裡倒了一瓢冷水,開始刷鍋的奶奶,又轉頭看了看把飯菜擺在門外桌子上的蘇午,忽然覺得自己擔心豬子走得比自己遠,飛得比自己高,實在太不應該。
他心下生出些許愧疚來,又聽到蘇午在門外叫自己。
頓時收住了心思,與奶奶打了個招呼,也往柴房外去吃飯了。
兩人吃過飯後,便趕去家譜堂。
他倆到那裡的時候,大爺爺李伯江正在和其他三個爺爺,以及李雄彪、李雄羆守在堂屋裡說著話。
李伯江站在門口,與其餘幾個老人說著話,不時伸頭往門外瞄上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