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及‘九月二十九天爺爺降世’這件事時,人盡嗤笑不已,對這個傳說根本不信絲毫。
“這些人說自己以前走過數十道壑、百壑未必是真的……”壯漢看著漸漸散去的人群,小聲與蘇午說話道,“人都是喜歡吹牛的。
但是他們都說‘九月二十九天爺爺降世’從未發生過……眾口鑠金。
這事情卻假不了的。”
“或許吧。”蘇午未置可否,他眼望著前方的紅洋樓。
他已經將王清光寫給弟弟的信箋,投進了門縫裡。
若王清平夫婦還沒死,僥倖見到這封信的話,很大可能會設法出門來,請‘鬼郎中’降世——縱然鬼郎中的傳說是假的,但蘇午卻真正把信投給了王清平夫婦,若二人走出門來,卻最終未請到鬼郎中,依舊要被厲詭折磨死,他就相當於投遞了一個假希望給二人。
他於心難安。
而且,紅洋樓中很有些古怪,他的許多手段似乎都無法真正攻伐到其中厲詭,他亦需要一段時間來摸清紅洋樓中的古怪根源所在。
左不過是等這一天,他並不著急。
時間慢慢過去。
紅洋樓頂上的天空是一團遊動的黑。
洋樓斜對面的鴻發當鋪門前,行人愈來愈少。
最終,整條石子路上都已不見一道人影。
天色從始至終沒有特別大的變化,但蘇午身處於此般環境裡,卻明顯地生出一種‘天黑了’的感覺,四下的溫度好似減低了許多。
“都各回各家了……”壯漢緊了緊衣裳,看了看身後黑漆漆的紅洋樓大門,想及這座洋樓中蟄伏著厲詭,他眼神更加畏懼,更往蘇午身畔靠近了些。
他看著蘇午身邊放著的那壇‘私藏東聖酒’,小聲向蘇午提醒道:“天涼了,你不喝點酒暖暖身子嗎?”
“我對酒沒有多少愛好。”蘇午搖了搖頭,他看著壯漢,笑著道,“是你很想在這個時候喝點酒吧?
可惜這壇酒是牆上人專門贈送給我的,你卻是無福消受了。”
“哎……”壯漢垂頭喪氣。
叮鈴鈴……叮鈴……
正在此時,紅洋樓上掛著的風鈴忽然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一陣冷風從二人身旁吹捲過,激起了一股浮灰。
當前的整個世界,在此時都忽地漆黑了許多!
無形無質的黑暗淹沒了紅洋樓對側的鴻發當鋪,覆蓋住那段泥巴牆——在蘇午與壯漢的視野中,唯有那座紅洋樓‘嵌’在黑暗中央,在黑暗中央無聲無聲地顫抖著,像是在忍受著絕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