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時這般模樣,看起來倒有幾分頓悟成佛的意象了。」蘇午笑了笑,在門前盤腿坐下,也不理那些撒落肩頭的雪片,與精蓮說話道,「我方才下山去,送馬幫兄弟們離開此地。」
精蓮垂下眼簾,低沉道
:「與我說這些做甚麼?我今時已無法脫離大雪山。」
他抬起眼睛,盯著蘇午,眼中流露濃濃的恨意:「終究是你技高一籌,但我也不服!
假以時日,我從此間脫離······」
迎著精蓮的目光,蘇午搖了搖頭,開口打斷了對方的言語:「我令群猊送馬幫兄弟離開這裡,群猊迴轉之後,便會伏藏於密藏諸地。
祖猊將歸返雪山,看守崑崙海源與現實間的那道門戶。」
精蓮冷冷一笑:「可是覺得我今時下不了山,便放心將自己的算計說出?你最好一刻不要脫離這座雪山,牢牢看守住我,否則你之種種算計,終將在我掙脫此間以後,盡數成空!」
「我告知你如此種種,也是為了看一看你的反應。你的反應,也不出我的意料。」蘇午嘆氣道。
「你我之仇,不共戴天!」精蓮厲聲發話。
「你何必帶著仇恨過這一千年?」蘇午忽地說了句讓精蓮意想不到的話。
精蓮微微一愣,旋而面上笑容更加陰森:「如能解脫我之禁錮,我放下今時種種恩怨,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蘇午搖搖頭,站起身,看著精蓮的雙眼,道,「我的意思是說,你帶著對我的種種仇恨,此後各種作為,必以毀壞我的種種佈置為主。
似你這樣天生惡性之輩,縱然被困在大雪山上,也絕不會安生。
——縱然你今下表現得心喪若死,好似對外界諸事已然絕了心思,不感興趣,但此般表現,說到底也不過是為了矇蔽我罷了。
是以,我應當封鎖住你關於我的種種記憶。
直至有朝一日,你我真正交手,了結因果之時,你再記起我也並不晚······」蘇午話未說完
精蓮神色陡變,雙手合十,即刻結印:「嗡啊吽!班雜咕嚕叭嘛悉地吽!」
密咒真言如雷霆炸響!
真言聲中,滾滾焰流如岩漿般澆灌在精蓮周身,精蓮在瞬息間化為「忿怒蓮師',焰流在雪山之頂鋪陳開來,狹窄簡陋的茅草屋直接氣化!
忿怒蓮師腳踩十八首惡道野豬,一瞬間拔地而起——
在此之間,血河劫影漫過蘇午身軀,蘇午搖身變作「天蓬真君」,一手中的方天畫戟直插入滾滾焰流當中,厲詭刑殺之法性瞬間壓制住沸騰的焰流!
忿怒蓮師身後,六大蓮師化相尚未顯現,蘇午手中金尺已經砸在了忿怒蓮師頭頂,將之砸得趴倒在地!
他一腳踩在忿怒蓮師背脊之上,放下金尺與帝鍾,一雙手臂捧住了忿怒蓮師那顆獰惡首級!
「!」
天蓬立目,口發雷音!
一個音節便令忿怒蓮師眼中、意中、念中遍及無窮白光!白光寂然杳杳!
割捨去了精蓮關於蘇午的所有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