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車陣中的人們臉上,並沒有任何歡度節慶的喜色,反而一個個臉色凝重,嘴唇翕動,暗暗祈禱著。
周博驅馬走近了‘東主夫人’的車駕,低聲說道:“東主。
馬幫行走在外,‘鬼打牆’、‘鬼遮眼’這般情形,其實並不少見,這般情形在多數時候都因人們心生恐懼,進而自迷雙眼引起。
但也有些時候是真正遭遇了厲詭。
若情況是前者的話,便如當下這般,製造出一些響動來,驅散自心中的恐懼,即能望見前路,鬼打牆、鬼遮眼的情形頃刻散去。
若情況屬於後者——燃放這般加了‘懾詭散’的爆竹,也能起到一些作用,令厲詭退避。
不過,今下情況不好。
先前那個厲詭未被咱們徹底嚇退,如今又遇著了‘鬼打牆’,密藏域地界又比漢地更兇險了不知多少——我實擔心,咱們可能會面臨前狼後虎的夾逼……”
“我和馬鍋頭想到一處去了,其實我也有這般擔憂。”車駕中,傳出東主夫人怪異沙啞的嗓音。
聽得她所言,周博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
以為對方終於意識到了此下情形的不尋常,願意配合自己。
但卻未有想到,東主夫人話音落地後,話鋒忽然一轉,又道:“馬鍋頭,你聽聽我的辦法,看看我這個提議如何?”
周博聞言,心生不祥預感。
但亦耐著性子,點頭道:“夫人請講。”
“我是想著,今下咱們被困在這‘鬼打牆’中,後頭又有厲詭追逼,若所有人都困守此地,那眼下便是無路可走的境地。
不如我們將人分成兩撥,請學過‘背鬼戲法’的精幹兄弟策馬離開此地,看看能否在外尋得一條生路。
其他人就留在這裡,與暗中潛藏的厲詭多多周旋。
馬鍋頭覺得這個法子如何?”
周博臉色一滯。
在車廂外一拱手,沉聲道:“雖然多數時候,有路可走看似比無路可走的情況要好,但面臨厲詭侵襲,無路可走其實並非最可怕,最可怕的是不知前路如何,卻要亂走——如此一步行差踏錯,就可能真正把自己本來還能挽回的局面,逆轉回來,徹底變為死局。
是以,夫人,我不能同意你的辦法。”
“我也只是說說而已。
畢竟我是個婦道人家,夫君生死不知,一身安危全系在他人一念之間,今下雖還被尊一聲‘東主’,說到底亦只是他人眼裡一個可以隨意拿捏的弱女子罷了……”啜泣聲又從車廂裡響起了。
周博擰緊了眉毛,低沉道:“王夫人,我並無此意。
實在是面對厲詭侵襲,最好不要分散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