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下萬尺集神卷’,
是一副拼圖。”鐵旨大師公此時忽然開口,狀似說起了另外的、與當下情況毫不相關的一件事情。
它說完話,慘綠雙眸就看向了九頭娃娃。
九頭娃娃神色凝重:“傀脈出自巫門,傀脈之中,亦有‘天傀圖’,照圖修行,可以將自身修成‘天傀’,而傀脈之外,亦有傳聞——‘天傀圖’出自‘集神卷’!”
“集神卷,天傀圖、瘟王儀仗、那早死的痋門張繼盛手上,不知是否還有痋門的秘密拼圖……”鐵旨大師公眼神冰冷,“若連張繼盛都掌握有甚麼拼圖的話,那當下我們所有身在鳳山上的人,倒都是揹負拼圖之人了!
不知道我們各自掌握的拼圖,
與那張紋刻在黑地藏塑像背後的拼圖,究竟有沒有關聯?”
“我等出自不同法脈,傳承不同,法門不同。
怎麼可能最本源的事物會相差不多?”智通喃喃地反駁了一句。
另外二者並未回應他的話。
鐵旨大師公走到角落,從自己身上割下了一簇黑毛,念起幾句咒語,將那簇黑毛吹散。
九頭娃娃見狀,也走到了偏僻處,施展了個術法,設法向外傳遞訊息。
智通後知後覺,待到兩人都歸回來了,他才反應過來,也急急忙忙畫了一道符咒,俯首合十拜過那道符咒,符咒便飄飄忽忽融入淋漓雨勢中,不見了影蹤。
“訊息既也傳過了,那我們便走吧。
不知法脈能否接到我們求援的訊息,我們自己總也要嘗試一番,看看能否脫離鳳山,脫離怨神菩薩的鬼蜮——這厲詭過分邪門了,還是莫要與之正面交手!”李碧出聲說道。
他的話引得其餘兩個同夥都點頭贊同。
黑角山七個毛巫將鐵旨大師公簇擁在中央,鐵旨大師公指了個方向,令兩個同夥跟他一同去那個方向:“跟我走。”
鐵旨大師公語氣毋庸置疑。
智通、李碧也都習以為常,老實地跟在它身後,往它所指的那個方向走去。
黑沉沉的天穹中,彷彿有個巨大的窟窿。
大雨傾盆,從窟窿中潑灑而下。
雨水濺落土石草木之間,竟在山間激起了一層雨霧。
灰藍的雨霧籠罩四下,便令四下的建築、山石草木都朦朦朧朧,看不清楚。
智通走在李碧身後,走幾步路,便要環顧四周,打望幾眼——他先前差點死在怨神菩薩手中,那次的經歷讓他頓生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心態,
自然也就變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
周圍稠密的林木漸變得稀疏。
幾處連在一起的道院出現在朦朧的霧氣裡,智通扶著身側一棵樹,踏上了溼滑的山階——他的僧袍上滿是泥濘,這一路走來,卻不知翻了多少跟斗,多少次栽倒在泥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