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紅中夾雜著點點森白的霧氣在天邊的山巒間遊蕩。
重重山巒下,一座座房屋建築次第排列開,鱗次櫛比,錯落有致,彙整合了一座城池。
這城池裡不見人煙。
街角的酒館前還以竹竿挑起了鮮豔的酒招旗,木樓對面的糧店大門敞開著,店子內卻空空如也。
倒是糧店門外的街道上,鋪著一層米糧。
幾個還裝著小半袋糧食的麻布袋躺在路中間。
不論是那薄薄的一層米糧上,還是那還裝有小半袋糧食的麻布袋子上,都印滿了汙泥,印滿了腳印。
有人仰面躺在街道上,
那人睜著眼,已經永遠失去了呼吸。
寂靜的街道上,那糧店對面的木樓頂層,一個小小的腦袋從木棍撐著的窗戶口伸了出來,他安安靜靜地看著糧店前散落的米糧、糧袋,看了一會兒,便移開目光,去看遠處天邊山巒間遊蕩的紅霧。
小小腦袋的稚童收回目光,
往與天邊山巒相反的另一個方向看去——
目光所及之處的街道上,
到處都是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
屍體有些沒了腦袋,脖頸上的切口平滑齊整,有些從表面上看去,卻沒有絲毫傷口。
春天來了,
天氣漸漸暖和了。
許多屍體都腫脹起來,變得比一般人要胖大許多。
慘綠色的不明液體從他們的眼耳口鼻裡湧出,
屍臭在大街上來回衝蕩。
風都刮不去這般濃郁的味道。
稚童轉回頭,看向身後的閣樓,十餘個衣衫襤褸的老弱病殘都聚集在這一層的閣樓上,有婦人丨奶著懷裡的孩子,老人端著油燈,瞎眼的老嫗抱著柺杖。
此時,
見到稚童轉回頭來,
這些人紛紛都將目光聚集在了他身上。
哪怕是瞎眼的老嫗也轉動著頭顱,空洞的眼眶對著從一隻高腳凳上跳下來的稚童。
「和昨天一樣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