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是稍微,是慢到難以想象。
太陽在東邊天空的時候她開始挪。
太陽在正頭頂上的時候她挪出了五米。
太陽在西邊半空的時候她挪出了十米。
太陽下山的時候她終於能看到車子的整個輪廓了。
......真難為她還能問心無愧地稱呼那堆為車子。
車子落地時著地的那一端似是完全成了廢鐵,堆成一團的車頭糾結在地上,砸壞的廢鐵似是都起了褶皺,將那一塊的地砸得凹進去了不少,只是幸好車子中間及車尾部位還是好的,雖然看起來鏽跡斑斑的,但好歹還是給了人一點希望。
沈恪恪捏捏喪屍爪子,給自己打氣,然後撐著喪屍皮都快要磨脫掉的爪子繼續拖著無力的身體慢慢挪。
挪到下半夜的時候,廢車的一角已經能夠任她調戲了,只是車子周身都充斥著的鏽味實在讓人幾欲作嘔。
喪屍別的能力究竟好到哪一步她不知道,不過她卻清楚喪屍的嗅覺絕對是隔著十裡都能聞到人家關著門吃的奶糖發出的香甜味道。
沈恪恪強忍著不適,雙手扒上車子的一角,帶著整個身體又向前拖了不少距離。
公交車的門在車頭車尾兩個地方各有一個,前門已經完全損壞,若不是那位置沈恪恪記得有個門估計都要認不出這是車門了,而它被車頭的廢鐵擠壓著變了形,半點能開啟的可能都沒了。
她嘆嘆氣,只能拖著身子繼續往前挪。
車子後門應該是完好的,不過等她這速度挪過去,連最後一點開門的力氣都全沒了。
車窗處的玻璃都因為墜落時的強力振動而碎掉了,沈恪恪拽著因變形而突出的公交車廢鐵一角,費力地拖著身子開始往上攀。
只能說,喪屍病毒送的臂力在這個時候還是挺有用處的,這次她沒花多長時間就攀上了車子中間部位空蕩蕩的車窗。
車窗還算大,起碼整個身子探進去仍舊不會卡。
但車子裡面的面積就完全不同了,狹小而又陰暗,似是還隱隱泛著夾雜著鏽水的味道黴味。
“謝希時?”沈恪恪輕聲開口,低低的聲音在面積不大的車廂裡面顯得有些沙啞。
她被滿目的餅幹薯片以及飲料弄到頭昏眼花,這些都是之前在加油站搜刮來的,但比這些吃的還要多的是和他們有著同樣包裝的空塑膠袋。
薯片的空袋子,餅幹的空袋子,泡麵的空袋子,
這些是謝希時吃的?
這些是謝希時一個晚上吃的......?
能看到這些東西還有人吃,她是不是還該覺得幸福?
沈恪恪撐撐腦袋,終於在無視了一眾空塑膠袋後在靠後的兩排座椅之間找到了謝希時的影子。
他手裡拿著黑乎乎的一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胸膛還微微起伏,看起來雖然是被前後兩個座椅卡住出不來了,但幸好是安然無恙的。
沈恪恪提起的心好不容易放下來了,她撐撐胳膊,打算拖著累贅似的雙腿爬進車子裡面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耳後傳來了野獸獨有的咆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