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的一腔熱情如今冷靜下來想想確實太過沖動了,他是國之儲君,如今父皇身體抱恙,而雖然訊息被封鎖,然太子的人還是查出了近幾個月來太醫院消耗的老參越來越多,這無疑都在釋放一個訊號:父皇只怕真的時日無多了。
西北平叛雖是一次掌控兵權的好機會,然此時離京實為下下之策,只是想到如今西北的局勢,太子心中有一股熊熊烈火在燃燒。
皇帝目光在眾朝臣身上掃來掃去卻一直沒有再說話,一時之間殿中的氣氛有些凝重沉悶,站在一旁多時的惠王這時站了出來:“啟稟父皇,兒臣願意領兵平西北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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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在朝中自來頗有賢王的美譽,手腕能力在眾皇子眾更是佼佼者,三年前河東兩路洪水天災之後土匪猖獗,便是這位平日裡看似溫文爾雅的惠王殿下使了雷霆手段搗滅了十幾個土匪寨子。
是以他一出聲便一下子引來了諸多目光,皇帝亦將目光緩緩轉向他看了看接著卻是朝向定遠侯楊毅問道:“定遠侯以為如何?”
定遠侯府是惠王的岳家,皇帝不問惠王卻突然問楊毅這話當然不可能是無的放矢,更倒像是一種明晃晃的試探,殿下眾人心思浮動都在底下將目光睨向了定遠侯。
而天命之年的定遠侯楊毅,許是因著長年領兵打仗的緣故,臉上的風霜亦是叫旁人來的明顯,他天生便是個冷麵人,即使皇帝問話,他依然神『色』冷冰冰,回話亦是一板一眼彷彿沒什麼情緒起伏:
“回陛下,惠王殿下雖平過匪患,然北地到底不同中原,倘若殿下執意為君分憂,陛下不妨派惠王殿下監軍,一來殿下的身份可鼓舞軍心,二來也全了殿下為國分憂的誠心。”
楊毅這話說的巧,惠王領兵掌兵權會惹皇帝猜忌,然惠王想要憑平叛西北立功,監軍便是最好的辦法。惠王是皇子,說白了還是皇家之人,不管派誰領兵由他監軍,皇帝都會放心的。
太尉李赫看著楊毅一副大公無私的模樣心裡不屑的暗罵:老狐狸!
皇帝掃了掃殿上立著的幾位皇子們眼光意味不明,突然他出聲問永恩候道:“趙愛卿以為何人可堪為帥?”
而被點了名的老侯爺聞聲眸光不經意的閃了閃,他頓了頓方才緩緩拱手道:“回陛下,老臣推舉信郡王!”
信郡王?莫不是開玩笑?殿上百官顯然誰也沒有想到永恩候會說出這個名字!原以為他會推舉自己信任之人,或者有關係牽連之人,可信郡王此人,卻當真讓人有些出乎意料!
更何況信郡王如今深得聖心不假,然卻並沒有真正的帶過兵,如今貿然領兵出征,任誰人第一反應都是不妥的。
打仗難道不是要求帶兵之人最好是武將且驍勇善戰,而信郡王無論從哪方面看都不符合條件吶!
太尉李赫聞言不由得對永恩候怒道:“老侯爺莫非是退居燕京久了都忘了領兵沙場並非兒戲?”
信郡王的身手朝中不少人在秋獵圍場上都見識過,無人會去質疑,只是身手好便能帶兵打仗麼?
“是啊。”
“確實不妥。”
已經有人開始附和,而定遠侯楊毅雖未出聲然那額上的兩道劍眉卻不知不覺的擰到了一處。
老侯爺也不辯解只朝皇帝拱手道:“回陛下,信郡王年前與康王殿下在燕郊賑災平了流民之『亂』,王爺雖未曾上過沙場卻表現的英勇強悍,此次領兵西北,老臣以為信郡王當堪此任!”
經他這提醒,眾朝臣倒是想起來了這茬,只是當時是康王得了功勞厚賞,信郡王在其中倒是沒那麼打眼兒。雖理由稍顯牽強了些,然總比沒有好。眾人心中憂慮稍去,於是便都齊齊回過神在下面暗中觀察皇帝的神『色』。
永恩候立足朝堂這些年,不可能只是隨意出口推薦一個人。信郡王!當真值得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