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志禮繃著一張臉滿身鬱氣的從落梅院出來, 趙婉青便在門口碰見了他, 她原是將院子收拾好了特意來看方姨娘和胞弟趙承歡的,此時見到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 趙婉青心裡很高興,於是便笑著朝趙志禮福了福身說道:
“女兒見過父親。”
趙婉青本就身的楚楚動人, 遺傳了方姨娘和趙志禮的優點,不同於趙婉珠的明眸皓齒,反而有一股我見猶憐的動人神態, 原先趙志禮還未覺得, 現下一些時日未見, 此後倒有些恍然原來這個女兒亦有閉月羞花之姿。
他想到方姨娘方才所說的那些話, 心裡感嘆,女兒貌美如花,也許未必不能博一份好姻緣。
於是趙志禮原本臉上的鬱『色』倒是放開了,溫和的對趙婉青點了點頭道:“都收拾好了?院子可還滿意?”
府中眾人的院子都是田氏分派的,趙志禮根本沒有置喙的餘地,是以他也不過隨口一問, 趙婉青哪裡不知道, 於是便溫柔的笑了笑道:
“院子女兒喜歡的緊,母親用心了。”
趙婉青說話輕聲細語不急不緩, 態度謙虛有禮, 且言語中已無原先對嫡母的怨懟, 這才是趙志禮心目中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 於是趙志禮滿意的點了點頭, 想到在落梅院中的方姨娘和趙承歡趙志禮又道:
“那便好,你姨娘在院子裡,你去瞧瞧吧。”
趙婉青福身柔聲應道:“
“是,那父親慢走,女兒告退了。”
趙婉青來到方姨娘的屋子時,方姨娘正在抱著趙承歡唉聲嘆氣,趙婉青見狀眉目不由得便是一蹙,臉上已無方才面對趙志禮時候的笑意。
她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然後走到方姨娘面前開口道:“姨娘這又是怎麼了?好好的又在那哀嘆什麼?”
在趙婉青看來,她這個生母有時候真的很讓她頭疼,便是她經歷了侯府的變故之後,心態都在不經意間變了,但是方姨娘顯然不是。雖然她攝於嫡兄趙承佑的積威不敢再折騰,可不代表她心裡福氣。方才趙志禮的不悅臉『色』趙婉青不是沒看見,可是她只能裝作不知,親生的姨娘總是看不清形勢,雖然是分府了,可是如今府裡當家的顯然不是父親而是嫡母田氏。
方姨娘的心思,趙婉青作為女兒是最清楚的,無非是覺得有了兒子之後底氣足了,心思便活絡了起來,若是家裡都由田氏把持著,那麼日後滿府家財能落到絕大部分只會是嫡子趙承佑繼承,能落到趙承歡身上的便少之又少了。方姨娘心裡很是清楚,這次分家三房得了一筆不菲的財產,再加上田氏手裡的,還有這幾年府裡入庫的那些,統統加在一起便是方姨娘沒有管家之權,也是知曉三房實際上家底豐厚,可若是分不到她兒子手上,方姨娘又怎麼會甘心。
見趙婉青面上隱隱有些不耐,方姨娘只覺得心口疼,想到她在為女兒『操』心婚事『操』的心都要碎了,女兒卻這麼一副不耐煩的態度,再一想到趙婉青如今去正院那兒比去她院子還勤快,一口氣便堵得上不上下不下!
方姨娘頭一疼嘴唇抖了抖,抱著趙承歡的手鬆開一隻,然後指著趙婉青便氣的開口罵了起來:
“我哀嘆什麼?我哀嘆自個兒生了一個白眼狼!你如今是膀子硬了看不上我是吧?”
說著便冷笑一聲又道:“四小姐可不要忘了,便是瞧不上我,你也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
趙婉青聽罷臉『色』漸漸冷了,瞧見胞弟趙承歡被方姨娘大聲的罵聲嚇的癟起嘴想哭,於是便抱過他哄了哄:
“阿弟莫怕,阿弟不哭!”
說著又轉過頭對方姨娘嗔道:“姨娘這般大聲,也不怕嚇到阿弟!”
方姨娘收了聲有些心虛的的頓了頓然後喊過丫鬟將趙承歡抱了下去。
趙婉青見狀只覺方姨娘自有了胞弟趙承歡之後『性』子越發的左了,這樣的話她已經不止一次的聽到了,她不知為何方姨娘總是覺得自己與她離了心,雖然她這兩年與嫡母緩和了不少,日常請安從不懈怠,還時常在一旁連哄帶勸的壓著方姨娘不出去鬧騰,便是為了讓嫡兄趙承佑看到她的誠意,但是她自己很清楚她最在意的肯定還是她親生的姨娘,只是顯然方姨娘並不是如此想的,也不瞭解她的苦心。
趙婉青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裡的煩躁,然後低聲朝方姨娘嗔道:“我是姨娘生養的從來不敢忘,姨娘說這些話不是拿話扎女兒的心麼!您便是心裡有不痛苦直說便是了,又何苦拿女兒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