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佑辭別了榮惠大長公主之後, 便滿腹心事的回了詠恩侯府。
趙承佑原打算回迎風院醒醒神捋清今日所受到的思緒衝擊,只是走到半道上便被田氏身邊的婢女截到了海棠苑, 確實可以說是截,因為婢女便站在府中通向迎風院的花門那,冬日裡便是下午陽光有些餘溫亦是嚴寒刺骨, 婢女穿的單薄凍的有些瑟瑟發抖, 趙承佑一見心裡便明瞭她定是等了多時,於是他想了想, 便點頭應了隨婢女轉道去了海棠苑。
“佑兒, 快來!”
田氏朝從屋外走進來的趙承佑高興的喊道, 指著廳內桌上擺放的一堆堆的禮盒又道:
“這些都是你大舅舅送過來的, 臘月將至他剛從外面回來便立馬送來了這些,唉,你舅舅真是有心了。”
田氏臉上喜滋滋的, 孃家兄長每次一回來便會送來一大堆東西,除卻單獨給他們三房的, 還有不少給侯府公中的, 想起大嫂王氏如今越發客氣的態度, 田氏放佛覺得這麼多年壓抑的心氣兒整個兒放鬆了起來。
趙承佑掃了一眼擺放的滿滿一桌的禮盒點了點頭想了想便說道:
“明兒個兒子抽空親自去趟外祖家瞧瞧罷, 也是許久沒去了。”
趙承佑本是想著藉著還未去西北齊州之前, 去看望一下表弟田嘉言, 他自從被周壁拘在清溪書院讀書之後, 趙承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他了, 也不知小孩兒如今情況怎麼樣。
而田氏聽了趙承佑的話, 心裡卻十分高興臉上神采亦更甚,她笑著點頭應道:“這便對了,你外祖一家對咱們可謂真心實意,血脈之親更是斬不斷的,卻是該多走動走動。”
“對了,娘想起來了,你姨母前些日子帶著你表妹回來了,你也知曉你那個姨夫是個什麼『性』子,你姨母也是苦啊!過幾日你不是要動身去祖宅麼,你姐姐如今也嫁到人家了,這大過年的娘一個有些寂寞,是以……娘想著便去將你姨母和表妹他們接來府中住些日子,你看可好?”
田氏理所當然的將趙志禮忽略了,反而來徵求兒子的意見,可見在她的心裡如今可依賴的人已經變成了兒子,趙承佑輕輕的笑了笑,對於田氏的說辭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田氏口中的姨母不過是田氏的堂妹,只是自幼在閨中之時關係比較親密,所以各自嫁人之後任然一直保持著聯絡。前些年田氏過的也不如意,是以雖聯絡走動的卻不多。趙承佑偶爾聽田氏提過那個姨夫,田家原先便是商戶,是以姨母小田氏當初嫁入的人家也是一個小商戶青州的江家,只是那個姨夫雖不至於敗家卻是個喜愛女『色』的『性』子,後院中不太平,庶子庶女一堆,而主母小田氏只生了一個女兒,可見在江家是沒什麼地位的。田氏心裡憐惜堂妹及那個侄女兒,是以才想將她接到侯府小住些時日,因為田氏心裡知曉二房的那個兄弟媳『婦』不是個能容人的,為人最是重利,堂妹帶著女兒這樣子回到田家兄弟家,少不得得受不少冷言冷語。
趙承佑想了想,覺得並無什麼大礙,左右他不在府中,有人陪著田氏也是好的,至於侯夫人王氏那裡,如今她也定然不會去為難田氏,相反趙承佑心裡十分清楚這樣的尋常小事王氏不但不會阻攔,還會十分大方的做個場子給足田氏面子。因為給田氏面子便是給趙承佑面子,王氏那樣的聰明人,趙承佑知曉她任何時候都知曉怎麼樣將事情做到最好。
於是趙承佑對田氏點頭回道:“這並不是什麼大事,母親去和大伯母說一聲便是了。”
田氏見兒子沒有意見,臉上笑開了,她如今沒什麼糟心事,俗話說無事一生輕,田氏覺得自己彷彿比前幾年看著都年輕了許多。
他想了想又道:“不若明日母親與我一道去外祖家去看望舅父,外祖母他們,回來之時再順道將姨母表妹接來如何?
聽趙承佑這麼一說,田氏恍然大悟一般一撫掌有些懊惱道:“你瞧我這腦子……唉!”
田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在府裡悶久了,都忘了現在府裡是你大伯母在管事了!”
原先陳氏把持著府內的內院之時便是要求她們這些後宅『婦』人無事不許出門,特別出身商戶的田氏更是被陳氏特意關照,說辭便是本就是沒規矩之人,再不嚴加管束便愈發沒形了,到時候辱沒了詠恩侯府的門楣的話,那麼後果便是田氏承擔不了的!所以人有時候精神上倘若上了枷鎖,便如從小便鎖了鐵鏈的小象,等到它有力氣掙脫的時候,卻都已經忘了要去掙脫,田氏心裡懊惱自己此時便是如此。
“那行吧,明日我們孃兒兩個便一齊去吧!”
最後田氏很是乾脆的一言拍定!
第二日一早,田氏讓下人們將裝滿了兩個大箱子的禮品小心翼翼的搬上了馬車,這些東西都是趙承佑讓人從各地搜尋送過來的,許多市面上很少見的舶來品,田家固然也是商家,但是他們並無商船,是以這些東西田家人也是不常見的,田氏今日便是有心帶著這些東西回孃家去長長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