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蓮吃得正歡,沒瞧見男人微微抬了抬指尖,一絲金光逸了出去,不多時,似有什麼東西從天空的遠處飛來,在重重疊疊的雲層之下,瞧著極為惹眼。
通體的黑色,只在頭頂留有一縷赤紅的毛。
近了才瞧得清,是一隻鳥兒,形體如烏鴉般大小,瞧著是鳥雀的模樣,黑黝黝的眼珠子,瞧著十分靈動,在他們的面前停下,落地化作一個身著黑色羽衣的小童,小童頭頂單髻,輟了一點赤紅的頭羽,包子臉,圓眼睛,瞧著十分討喜。
青億啃完瓷盤上的糕點,才發現面前停了玄雀,小童作揖,餘光甚是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似是在說,又被我抓到你爬神帝的膝頭了吧。
實則眸底深處隱隱有欣羨的意味,小青蓮出世有了神智才一百年,日日夜夜都能爬自家主子的膝頭,而他跟了主子上萬年,只待過肩頭一陣,何嘗有過這般待遇。
此番他這欣羨心思藏得深,小青蓮不能夠察覺,事實上,就是他擺在檯面上來,小青蓮也未必能察覺。
青蓮出世百年,事實上卻是單純得很。
是以,吃完盤中點心的女孩兒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上面的那位的服飾,男人細細給她擦了擦嘴,又去擦指尖,這一幕又被彎腰的玄雀看在眼裡,內心一陣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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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端的卻是不顯,“君上,玄奴回來了。”
玄雀名玄奴,不過是男人當時念著好聽,順嘴就給他定的小名兒,每當玄雀這般自稱著,心上還是十分開懷的,能得君上賜名,這天底下除了他和那一朵花,就沒有誰了,倒也獨二無三。
青竹椅寬大,小青蓮倚在男人的身邊,吃飽喝足已是有些睏意,打了一個呵欠,眼角沁了淚珠兒,眼皮耷拉著,要睡不睡的樣子。
天桁一動未動,左手撫在女孩的肩上輕輕拍了拍,右手端著瓷盤放回了矮几上,“如何?”
今日,九重天的西王母叫人過來說讓天桁前去商討一件事宜,這十三重天不過就是一朵花,一隻鳥,還有一個人的十三重天,天桁喜靜,更不喜歡被叨擾,西王母每每想要商議事情叫天桁的時候,天桁就讓玄雀出馬,好歹也是貼身神獸,九重天之人就是心有怨言,也不敢擺在臉上。
況且,西王母是上古靈鳳,面若古稀,歲數也是極大,現今天帝的老祖宗,又算是九重天的主人,曾有照拂天桁之恩,又和玄雀熱絡得很,天桁這般做法,西王母沒有意見,旁人就更是不敢有意見了。
這般問法,玄雀自然明白其中意思,便是垂首恭敬道:“過幾日幽冥界的小神女上天界找西王母娘娘敘舊,西王母娘娘打算辦一場接風宴,令我稟報君上,屆時可否赴宴?”
幽冥界的小神女,是幾千年前,小青蓮還未出世之時,十三重天的另外一位上古神女的孩子,天桁作為上古神帝,曾因為一場戰事受重傷復原成孩童的模樣,被這位上古神女悉心照料多年才恢復。後因為上古神女瞞著眾人,與幽冥帝子相戀,違背天道之則,被天道降下詛咒,若是懷孕生下孩子,則會直接元神歸元,化作花草,修煉萬年後才可化為人形。
此神女之事當年遭眾人唏噓,當又因和九重天之主西王母娘娘有著深重的交情,誕下的小神女被這上古神女委託西王母照拂一二,向來,九重天的人都要喚一聲幽冥帝姬,雖沒有入了神格,但畢竟身上留有半神之血,小神女之名雖然沒有,但素來每每來到九重天都是以神女之禮相待的。
西王母的意圖天桁不是不明白,當初他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的這個本體受的傷嚴重,先去閉關了幾千年,後出關一心撲在小青蓮的身上,不曾見過這小神女,對西王母還有上古神女跟他本體的淵源,雖有記憶,可他自始至終早已不是當初的“天桁”了。
更是明白,眼下這個世界不過是萬千世界中的一個。
天桁斂眸,右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支稜起的膝頭。
玄雀抽空瞅了眼,明白自家君上約摸著在想法子拒絕了,內心輕嘆了一句,自君上閉關出來,心性涼薄不少,人也比之前更是冷清。西王母想著要讓天桁神帝赴宴給幽冥帝姬撐臉面一事怕是要落了空。
天桁心中有計較,還未說出口,卻見懷中之人睜開了迷迷濛濛的眼睛,嘟囔了句,“你們說什麼?赴宴?”
宴會她還是懂的,無非就是吃吃喝喝的飯席,天桁不怎麼樂意讓她出去玩,她也喜歡在九重天周遭亂晃,最近偷偷摸摸去喝過月老兒私藏的酒釀,順帶把那些奇奇怪怪的話本子搬了回來,徹天徹夜看完才識得不少事。
此時聽說宴會一事,囫圇睏意也就不怎麼上腦了,滿心滿眼都是這兩個字眼帶來的幻想佔據了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