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說著說著就嗚嗚哭了起來,沈亦蘩感到自己的心臟都要跟著碎成一片一片。
她流著淚說:“孩子,對不起,是媽媽沒能保護好你。別怕,媽媽一定會創造機會再把你帶到世上的。”
“媽媽騙人,媽媽不會再把我帶到世上了。媽媽騙人……”
那扎著兩隻羊角的小童子仍舊哭得抽抽噎噎,邊哭邊邁著兩條小腿蹣跚朝山林深處走去。
“孩子,別走,別走……”沈亦蘩肝腸寸斷,想要追趕,雙腳卻被黏在原地一般動彈不得。
“孩子,孩子……”沈亦蘩掙扎著哭醒了。
睜眼處是一片漆黑,讓她一時分不清夢中跟現實,
沈亦蘩只覺渾身冰涼,身子控制不住地顫慄,淚水打溼了整張臉。
她輕輕將那隻被壓著的腳抽出,輕輕翻身坐起,想要去拿手帕擦擦臉。
身側男子卻伸手攔腰將她帶倒摟住。
沈亦蘩一驚,不知方才自己有沒有說夢話,有沒有被元澈聽見。
“可是被噩夢魘住?”元澈在她耳畔低啞著嗓子問,長臂緊了緊,將嬌小柔軟的她牢牢圈在胸膛前方,溫柔曖昧得不可思議。
倘若說方才的夢境讓沈亦蘩寒冷刺骨,他這一個擁抱讓暖意絲絲縷縷自她緊貼的背脊蔓延至全身。
她不言語,只是緊緊閉著雙目,輕輕蹭了蹭元澈,往他懷裡蜷縮。
元澈帶著暖意的大掌摸索著撫上她的臉頰,掌心抹去淚痕,“別怕,那是夢。我在。”
一句話把努力平復情緒的沈亦蘩惹得淚水又決堤,她難為情地扯過被子掩著臉,無聲地流淚。
自她在沈府聽到自己可能永遠都不能再有孩子的噩耗,感覺前路一片昏暗。
可是這份絕望與悲傷卻不能與任何人說。
無論是沈府,還是扶風王府,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到處都是對她虎視眈眈的眼,盼著她倒黴,盼著她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