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夜幕就籠罩了整個王府。
文兒、珠兒照舊服侍沈亦蘩睡前喝一碗紅棗蓮子羹。
沈亦蘩木然飲用完畢,珠兒接過瓷碗拿到外間去。
文兒從妝臺上拿了珍珠玉容膏,凝神躊躇了片刻,走到只穿著白色薄中衣的沈亦蘩跟前,笑說:“奴婢給采女抹上玉容膏,采女就可安寢了。”
沈亦蘩垂著眸,沒有抗拒,乖順地任由她往臉上糊了厚厚一層。
文兒手之所觸,只覺滑膩瑩白一片,想著沈亦蘩此時正在魔怔之中,便禁不住冷笑了出來:“采女當真是肌膚如雪。可憐啊,卻不知能美到幾時。”
語音剛落,文兒便感覺兩道寒冷銳利若刀劍的目光刺到了自己臉上。
手一抖,小心翼翼斜目看去,恰好對上沈亦蘩孤冷的凝視。
她慌亂垂目,強作鎮定,只能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心下卻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這些日子,沈采女都是渾渾噩噩,魂不守舍,對外界的一切置若罔聞,現在這眼神竟清明不已,像是看穿一切,怎讓她不驚慌。
說到底,她只是命如草芥小小奴僕。
珠兒再進來的時候,正看到文兒替沈亦蘩塗抹完畢。
她看了看那玉容膏,臉上微微驚愕,轉而有些複雜。
她先走到床榻邊上,服侍沈亦蘩躺下,幫她細心掖好被角。
沈亦蘩的眼神又恢復了暗淡無光,彷彿所有的靈氣被抽空一般。
珠兒不禁心生不忍,她輕輕捏了捏沈亦蘩柔若無骨的小手,柔聲安撫道:“采女,今日之事您別放在心上,這些壞蹄子,遲早會害人害己。”
說罷,朝帳子外的文兒看了一眼,模糊中似乎看到文兒身形微微僵了一下。
如同珠兒預料,沈亦蘩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緩緩將雙眼合上。
她嘆了一口氣,撂下帳子,熄滅了燭火,同文兒一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