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從秀咬著唇,她自詡聰明,也感覺到了蕭老夫人語氣裡對她的失望。到底是在蕭老夫人身邊養大的,蕭從秀雖然不服氣,但也並不怨恨蕭老夫人打她一巴掌,也不敢再說她沒有錯的話。
葉氏何等聰明,哪能看不出蕭老夫人的心意,心道婆婆對蕭從秀可真算是掏心掏肺了,偏偏,蕭從秀大約還領會不得這份心意。然而,真叫婆婆陪著蕭從秀上門請罪,葉氏是做不出來的,道:“既然母親決定了,兒媳陪母親一道去吧,凡是也好有個照應。”
蕭老夫人想到剛剛的情況,點點頭同意了葉氏的提議,道:“難為你了。”又向蕭從玉道:“玉兒,我與你娘送你姐姐回府去,你且先回房去吧!”
蕭從玉知道,這些事聽聽也就罷了,真要解決,沒有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跟著摻和的,聞言便乖乖答應下來,只勸道:“祖母,要送大姐姐回去,也不差這一時,還是先用了午膳再去吧!”
蕭老夫人沒什麼胃口,正要擺手,蕭從玉接著道:“祖母,這事雖說羅家有過失,可姐姐的過錯更大,羅家怕是還要擺一擺臉色。大姐姐年輕身體好也就罷了,祖母可經不起這樣折騰,若是再有其他的波折,咱們想和解,怕是更叫羅家不滿。”
蕭從玉這麼說也有道理,蕭老夫人想到自己對這個小孫女雖沒有什麼不好,但總是比不上蕭從秀的,心裡倒生出幾分歉疚來,只想著蕭從玉也快出嫁了,趁著這一兩年的時間,得對小孫女更好些。
蕭老夫人和葉氏都沒什麼胃口,只簡單吃了些東西,便帶著蕭從秀出門了。母親和祖母出門辦事,蕭從玉回自己屋子,便去檢視早些時候釀的桂花酒。
蕭從玉前世是不懂這種風雅的事情的,但原主記憶裡有,恰好蕭家又有桂花,趁著有空閒就做了一些,封在罈子裡,這個時候也差不多到時候了。開啟罈子,淡淡的桂花香伴著酒香,至少聞著是不錯的,蕭從玉自己喝了一杯,又讓人給蕭老夫人和葉氏那裡都送了一些,然後,有些犯愁。
這桂花酒是甜酒,甜酒的好處是酒不烈,女子也能喝一些,又有花香,通常是比較受女性歡迎的。但也有個壞處,酒精度數不高,一罈子開啟之後,很快花香和酒香散了,也就只能扔掉了。蕭家人口不多,蕭從玉沒給祖父和父親送,兩個弟弟年紀小,蕭從玉也不會做這麼沒分寸的事,這樣一來,加上分給院子裡的小丫鬟一些,也還剩下不少,可要怎麼處置才好?
蜜兒養了一天便恢復的差不多了,如今已經回到蕭從玉身邊服侍,見蕭從玉犯愁,便提議道:“姑娘不如給封大公子送一些。”蜜兒聽說封大公子給自家姑娘送了不少東西,封大公子重視自家姑娘是好事,但送禮這種事,有來有往才好,人家送了不少東西,自家姑娘也該回禮才是。
聞言,蕭從玉嘆了口氣,道:“這桂花酒是甜酒,姑娘家喜歡喝的多,封大公子畢竟是個男子,送他甜酒不太合適吧!”
“桂花酒是姑娘親手釀的,是姑娘的心意,封大公子收到自然會開心。何況封大公子府中還有姐妹啊,封大公子便是不喜歡,也可以送給姐妹嘛!”蜜兒覺得自己為姑娘操碎了心,她也聽說慶川王府水深,但姑娘既然要嫁過去,一要封大公子愛重,二來,一個屋簷下過活,王府的千金們對姑娘有些好感,總是有好處的。
這樣說也有道理,蕭從玉點點頭,叫蜜兒裝了酒給封以澤送去。
葉氏和蕭老夫人是下午才從東平侯府回來的,兩人看上去都有些疲憊,不過看樣子,事情是解決了。蕭老夫人年紀大了,折騰了一天沒什麼精力,囑咐了葉氏和蕭從玉幾句話,就叫兩人回去休息。
葉氏瞧著蕭老夫人只是倦怠的樣子,吩咐蕭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婆子服侍好蕭老夫人,便帶著蕭從玉回自己的住處。
蕭從玉陪著葉氏回到她住的院子,才問道:“大姐姐的事解決了嗎?羅家怎麼說?”
“能怎麼說?像咱們這樣的人家,還真能休妻不成?”葉氏搖了搖頭,對於蕭家來說,蕭從秀若是被休棄了,蕭家的臉面撿都撿不起來,但對羅家來說也是一樣的,休妻同樣是丟人的事,何況羅七那樣一個人,想要再娶一房像樣的妻室也並不容易。
蕭從玉覺得,就是因為大戶人家都這麼愛面子,做什麼事都投鼠忌器,蕭從秀才好了傷疤忘了疼,大概在她看來,便是羅七真如何了,羅家也不會將她如何。
“玉兒,你可別覺得人家愛臉面,怎麼折騰都不會有事。”葉氏見蕭從玉的表情,雖然心裡也覺得蕭從秀該吃點教訓,但萬萬不能將她的寶貝女兒也帶歪了去,“大戶人家要臉面,不會做休妻的事,可正因為如此,大戶人家多得是修理不聽話的媳婦的手段。你姐姐固然不會被休棄,也不會真拿板子將她打一頓,但深宅內院當中,便是羅家真要拿你姐姐給羅七賠命,也有法子叫咱們無處說理去!”
蕭從玉知道葉氏是在教她,蕭從秀嫁的是頗受寵愛的幼子,這回羅家礙著臉面不將蕭從秀怎樣,也不再提給羅七納妾的事,但羅老夫人和羅夫人肯定不會就此罷休,蕭從秀往後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裡去。而她日後的夫君雖然不是人家捧在手心的心肝,但王府關係錯綜複雜,說不定想要對付她的人更加不少。
蕭從玉乖乖地點頭,她武功好,但從來不覺得武功好就可以沒腦子。
到底是裡外忙了一天葉氏給女兒分析的一回事情,就打發蕭從玉回去休息。
蕭從玉從葉氏那裡出來,還沒走到自己屋子,就碰見了蕭準和蕭凌兄弟。蕭準已經被教了男女有別的道理,同蕭從玉問了好,並不纏在姐姐身邊,而蕭凌年紀還小,湊在蕭從玉身邊,道:“二姐姐、二姐姐,哥哥說你那裡有甜甜的酒,凌哥兒也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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