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上一個人往往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知曉這份心意卻是需要很長的時間以及很大的勇氣。
我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這個人的?我為什麼會喜歡上他?我甘願為他做出點什麼呢?不斷地詢問自己,不斷地在一次次的確認當中逐漸明瞭心意。或許沒有問過自己這些問題,身體卻是會比自己更早一步地做出反應,告訴自己有多麼喜歡那個人。
這些問題柳忘語還回答不出來,只是知道自己的身體的反應。不自覺的想向他身邊靠近,不自覺的會為他趕到心痛,不自覺的會想念起他在自己身邊的每時每刻。
喜歡哪是算術題,誰能講得那麼清楚自己在感情的戰役中付出了多少。喜歡就是喜歡了,與他是什麼樣的人,做過什麼樣的事情都無關。如果非要去講,回憶起的反而是每一個溫馨美好的畫面。
在柳忘語這裡,或許還要再加上一條,他每次都會回答出最貼合自己心意的答案。
剛才安晉說“都已經過去了”的時候,她忽然就反應過來這段時間自己覺得最大的異樣在哪裡。
這裡不是她所熟悉的地球,不是她所熟悉的二十一世紀。
原本她以為她知曉。但是她在聽到剛才安晉的話的時候她在一瞬間回憶起了自己來到這個時空之後發生的每件事情。她所認為的果敢,不過是對於某件事上面最為妥帖的安排而已。對於自己的現下,對於自己的未來,她沒有多麼清楚,甚至是在不經意間會回憶起前輩子的自己會怎麼做。每日匆匆忙忙,慌慌亂亂,根本不知道未來在何方。
去日譬如朝露。現在的她,是另外一個人。
安晉意外說中她的心事。她抬手,握住安晉的手,微微用力,垂眸低聲道:“多謝你。”
安晉反握住她的手,道:“無事。我們之間不需要這麼客氣。”他頓了頓,眼神中浮現出一絲調笑的意味:“如果真的感激的話,不如以身相許?”
柳忘語道:“您可是太子殿下,我柳忘語何德何能,能嫁給太子殿下?”
被變相拒絕了的安晉也沒有生氣,低低在她耳邊道:“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如果你想,我便為你做到。娶個太子妃,似乎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知道他是認真的柳忘語略有些不自然,掙脫開他的懷抱,笑道:“我看見燕湘妹子似乎過來了,我們繼續看燈去吧。”
柳燕湘剛才在某個攤子前站了許久,似乎是攤主認識,聊了起來。等兩人再過來的時候,紅玉的手中多了一個精緻的紅燈籠,應該是從剛才的攤子上買來的。
也不知剛才柳燕湘有沒有看到兩人親密的舉動,柳忘語有些不自然,不知道說些什麼,柳燕湘率先開了口,聲音很是溫和:“二姐姐在這裡待著不動,是在和殿下談事情嗎?”
柳忘語仔細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仍舊是那種淺淡溫柔的笑,便安了心,也笑道:“怎麼可能是在談事情,我們兩人見這河邊的風景不錯,便在此處休息了一會兒。說起來,妹妹的身子不是很好,今天走了這麼長的路沒事嗎?”
柳燕湘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不過馬上又恢複到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我有段時間沒有出來了,今天又熱鬧,我光顧著玩就忘記了。姐姐這麼一提醒,我反倒覺得有些口渴了。”
望兒便提議到旁邊的茶樓坐坐。眾人也沒有意見。
按照常理而言到了天黑之後一般的茶樓就不會再開張了,掌櫃的便吩咐小二打烊休息,等明日天亮了再營業。但是今日不同往常,街上的人多,少不了人口渴了累了想找個地方坐坐,都是賺個辛苦錢的,沒有人願意浪費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
店家不常在夜裡營業,準備得也不是很周全,比不得其他地方亮堂,但是要是說歇腳喝口水也是夠了。柳忘語原本以為安晉每日在宮中養尊處優,喝不得外面的茶水,沒有想到的是他看了幾人一眼,面色冷淡,動作卻是極為優雅地端起面前的茶碗抿了口。
柳忘語看著他細微蹙起的眉頭暗笑。死要面子活受罪。看不出來太子殿下也是極好面子之人。
安晉自然是看見了她眼睛中的笑,面無表情地冷哼一聲。柳忘語也不懼,端著自己的碗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茶樓老闆的手藝,有著人家的獨到之處,哪有那麼不堪入口呢。
她此時想的是剛剛自己明白了的事,領悟是在一瞬間,很多東西卻是需要慢慢理清楚,她現在所知道的,不過是前主人所擁有的知識以及自己基於這些東西的一些推斷。胸中雖有溝壑,但是仍有許多地方值得選擇推敲。
望兒等人是在外面跑慣了的,並沒有感覺到累,此時興致勃勃地坐到了柳忘語的旁邊,略有些撒嬌地說道:“忘語,我們一會兒去哪裡轉轉呢?我們去看耍龍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