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過來已經有段時間了,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以後就沒有了最初的慌亂。不過,說是如此,自己適應也是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在自己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時令到了冬天了。院中早就有人將收著的銅手爐拿了出來,最近這幾天點起炭盆,屋中並不算冷,只有每日前去問安的時候吹在臉上略覺得刺骨的風證明瞭冬天到了這個事實。
這個身體的原主人並沒有特意去做過什麼去討柳章義的歡心,柳忘語亦是如此,於是每日不過是窩在自己的院子中閑閑度日。
柳燕湘來到柳府中以後,柳府並沒有大的變動,自她來的第二日柳忘語曾經邀請她去府中閑逛之後她似乎就沒有其他的動作了。柳忘語並不在意,偶爾派小裡去送點補品之外就沒有再多說過其他的話。
她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天色比往日更暗些,原本以為是冬天天亮得晚,等過了許久仍是不見亮,反是有著越來越暗的趨勢,不多一會兒密密麻麻的雪花便席捲了整個天地。
相對於北方的天氣,這雪算不得大,不過柳忘語前世生活的城市比較靠南方,每次遇到下雪都覺得新奇,如今重生而來,見到這雪仍是抑制不住的開心。讀到了一半的書也看不下去了,靠著窗子向外看著。
望兒見她臉上露出來種非常少見的興奮神情,不由得好笑道:“不過是下雪了,你快回來多穿點衣服,病了我可不管你。”
柳忘語站在窗子前不動,興奮道:“我很少看見下雪啦,而且屋子中這麼暖和,不可能生病啦。”
望兒嘆氣,拿過來厚點的小襖給她披在身上,又細心地給她按好衣角才說:“每年冬天來了都要下雪,有什麼少見的呢。而且,忘語你之前不是最不喜歡下雪了嗎,說是下完雪之後總是太冷了,都不想出門了。說到這點,你這個人有趣,平時不喜歡出門,等到真的沒機會出門了,你又要抱怨。”
柳忘語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話,頓了下,才道:“每個人都是會變的啦。心境變了,便喜歡上了雪天,下雪雖然冷,景色卻是好。”
望兒不疑有他,順著她的話說道:“不知這雪什麼時候停了,算算也快到臘梅開的時候了,等雪停了,我們去園子中看,景色才算是真正的好呢。”
柳忘語點頭,腦海中想起來的卻是不屬於她的某段記憶。
有點無關緊要,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娘顏氏還沒有去世,柳忘語和哥哥柳瑞寧還很小,每到了下雪的日子,顏氏便喜歡帶他們去園子中玩。經過了一夜的積蓄,地上已經被皚皚的雪覆蓋,四處都是銀裝素裹的。天上如同柳絮般的雪花洋洋灑灑的飛了漫天,好看極了。
她們三人便在這景色中笑鬧著,柳忘語堆起個不算是大的雪人,柳瑞寧拿出從廚房偷偷取來的胡蘿蔔安上去,她嬌聲埋怨著哥哥把蘿蔔安歪了,自己拔下來又重新安一遍。而顏氏,則是捧著小小的手爐在後面微笑著看她們鬧。
柳忘語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但是回憶起這段陌生的記憶時,仍是感覺到滿滿的溫暖。
就好像是,自己和這個身體的主人共同經歷過次相同的人生一樣。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看待這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這些記憶,她沒有經歷過,不是她的回憶,每次回想起來就像是在偷窺別人的人生一樣。但是她又像是這些記憶的主人那樣,能清晰地記憶起每個微小的細節和當時經歷時的感情。
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邊望兒叫人來多填了兩個炭盆,免得屋子中冷了。門吱呀一聲開了,吹進來股冷風,望兒眉頭皺了皺,想要訓斥來人,見是小裡,懷中還抱著個挺大的包裹,自己的口氣便軟了幾分:“這是什麼呢?”
小裡看了眼她,轉頭向正在發呆的柳忘語說道:“小姐,這是大少爺派人送來的,說是天冷了,怕您著涼了。”
柳忘語回過神,不著痕跡地皺眉。現在她的院子中所有的下人已經知曉了她的脾氣,比較膽小不不會像望兒一樣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再像最開始那樣恭恭敬敬的叫自己“小姐”,唯獨這個小裡自始至終對自己的稱呼都沒有變過,無論自己和她說了多少次。
到了最後她也不再堅持。
望兒接了過來放在她面前開啟,裡面是四五件衣裳,還有些製作精良的小手爐等物。東西是常見的東西,但能有如此做工想來不是尋常市場上賣的,不過自己院子中東西也多,柳忘語用慣了之前的東西,也不是很想再換新的。望兒也知道她的習性,便問道:“這些東西你看怎麼辦?還是像去年那樣收起來嗎?”
柳忘語翻了下包裹裡面的東西,挑出件蔥綠色哆羅呢對襟褂子往望兒身上比了比,笑道:“你膚色白,正適合這種亮色,我衣服多穿不完,你拿去穿就好了。”望兒也不客氣,拿著收好。柳忘語便拿出來另外的水紅妝緞狐肷褶子,對小裡說道:“你年齡小,穿這種顏色的衣服更顯得人比花嬌。你家中比望兒家中情況又要更好些,我就不再給你外面穿的衣服了,這件在裡面穿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