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她們已經到了花園,望兒早就到了,看見她們過來,急忙過來,有些埋怨地說道:“忘語你們總算來了,怎麼這麼慢呢。”
見到望兒,剛才談話間有些壓抑的氛圍頓時就不見了,柳忘語心情頗好地解釋道:“我與燕湘在路上談了會兒,步子有些慢,抱歉讓你久等了。”
站在旁邊的柳燕湘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望兒,道:“我聽說大的家族中往往等級森嚴,注重立法,昨日母親還特意囑咐過我要守規矩。看她的打扮不過是個丫鬟,剛才她直呼姐姐的名字,實在是不敬。”
望兒聽到這句話,低下頭正準備解釋,柳忘語的眉頭已經不爽地皺了起來。她和望兒彼此之間這麼稱呼已久,府中人經過上次的事情也沒人敢多說,沒想到有人剛來就敢指責自己的人。她的口氣也冷了下來,道:“望兒是我的人,敬或者不敬都是我說了算。”
柳燕湘在外摸爬滾打多年,見過的人也多,事也多,性子早就是圓滑得很,不理解為什麼柳忘語會突然生氣也不代表她會反駁,她很好脾氣地道歉道:“是我錯了,那我給望兒姑娘道個歉吧。”說著,她盈盈屈膝拜了下去,望兒完全沒有想到,大驚失色連忙將她扶住,道:“這是在做什麼呢,望兒的確不過是個丫鬟,不值得的。”
她這是在試探自己這個看上去很好相處的姐姐,為了自保,她習慣於瞭解身邊所有人的性格、底線,這二十年來,她不敢說一眼就能看透一個人,但是總能瞭解得八九不離十。她這個姐姐她卻沒有看明白,她看起來總是笑眯眯的,不在乎自己入府的事情,甚至是很好心地答應給她送來自己的補品。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不過自己有什麼值得她惦記的呢?
這個望兒,是她唯一露出破綻的人。
柳忘語則是沒有在意柳燕湘的行動,淡然地看著事情的發生,既然剛才柳燕湘會用禮數來指責望兒的行為,就表示了她其實很清楚這些事情,“主子向僕人施禮”這種破格的行為不過是在試探自己罷了。她懶懶地看著,等望兒扶起來之後才深深看她一眼,意味深長地說到:“在我的心中,望兒是值得和我平起平坐的。不用打她的主意了。”
柳燕湘一驚,笑起來,道:“燕湘怎麼會打姐姐的人的主意呢。”
見自己的目的達到,她也安分下來,兩人轉換了話題,隨意聊著。
榮華院此時也處於一種莫名的氛圍之中,在柳忘語和柳燕湘兩人相繼離開之後,柳知煙並沒有走,王氏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便推脫說自己沒胃口帶著她到了自己的房間。等到沒人了,柳知煙放鬆了下來,語氣焦灼地問道:“娘,你怎麼就答應了那個賤人進府呢!她母親是什麼樣子的人您又不是不清楚,放這樣一個狐貍精進來府中怎麼能安穩呢。”
王氏倒是不著急,坐到床榻上慢慢整理著自己有些亂了的衣角,片刻之後方說道:“你父親承認了這個女兒,我再不同意又能起什麼作用。與其讓他放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不如是同意她進來,放在眼皮子底下,她做什麼事我都知道更安心些。”
柳知煙別扭道:“這我也知道,我就是不想見到她。”
王氏看著自己的女兒噗嗤笑了,拉過她讓她也坐下,愛憐地摸著她。
“剛才說的是娘想的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你。”
“你性子直,有心事瞞不過孃的,生氣了有些話也憋不住,但是這個柳燕湘不同,她從小在外面長大,接觸的人多,迫於生計必須是學會說謊,如果她來了府中,讓她對上柳忘語就好了。我們不必再直接陷害她。”
柳知煙沒有想到這層,呆呆地看著母親。母親平日以自己和父親為重,原本是容不下其他的人的存在的,沒有想到母親居然會為了自己而同意之前絕不可能同意的事情的。
她的心頭暖暖的,低頭不語。
王氏道:“剛才匆忙過來,還沒來得及吃飯。我再回去也不好,你就隨我在這裡吃吧。”
柳知煙點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