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哭得累了,柳知煙靠在母親的懷中睡去了。
她睡的並不安心,眉頭蹙起,面帶著愁容,但是沒有醒來。王氏看著她極為心疼,想要將她放下去讓她睡得舒服點,手上方一動作,柳知煙立刻拉住她的衣角,動作很輕,王氏稍微用點力就能拉開,但是她停住了,看著女兒想要嘆氣,張開嘴卻是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了。最終是坐了回去,抱著女兒默默想著事情。
柳知煙回來的時候本身就已經不早了,再經過折騰,王氏坐了沒多久,天邊就泛起了魚肚白。柳知煙皺眉醒來,就看見母親正在看自己,而自己正躺在她的懷裡,她一驚,準備坐起來,王氏立刻就發現了,抽出已經麻了的手,撫摸她的頭發,柔聲道:“傻孩子,你才睡了這麼點時間,你再睡會兒吧。我去和你父親說你病了就好。”
柳知煙眨巴眨巴眼,想起來昨天發生的事情,眼淚又掉了下來:“母親,我……”
王氏打斷她的話,聲音雖輕但卻異常篤定:“這件事不說出去就不會有人知道的,以柳府的勢力,沒人敢對你怎麼樣的。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的。”
柳知煙此時身子正不舒服,她渾身都在疼,因此她沒有多想,而是聽話地躺了回去,不多時竟再次進入夢鄉。
王氏這才站起來,準備回房。
她想了很多。
她的孃家,是京城貴族王家。王家多官宦,她的父親便是當朝大臣王採赫,這麼多年來,王家勢力和柳家勢力此消彼長,也難以分出個上下。好在兩家同屬皇後的勢力之下,稱不上敵對關系,因此兩家之間多有聯姻。父親很寵她,她便主動請求嫁到柳家來,也是為了牽制柳家勢力。
這麼多年來,柳章義稱不上是喜歡她,但是礙於兩家面子,和她也是相敬如賓,自己將來要是想為女兒撐撐腰應該也是沒有大的問題——不過就算是柳章義不肯也無妨,她可以回孃家借些人來。
邊想著,人就已經到了院子口,柳章義已經起來了,見她回來,問道:“你這是去哪裡了?怎麼不在屋子內休息?”
王氏回道:“昨夜小翠突然來尋我,告訴我說知煙著了涼,夜裡突然發起燒,總是睡不安穩,我心中放心不下,過去看她,便在她那裡休息了。”
這兩日已經入了秋,天氣漸漸是涼了,想著姑娘愛美的天性,道是不肯加衣服,便不作他想,道:“入秋了怎麼還是不肯多穿服,現在發燒知道難受了,下次你去看著她多穿點衣服再出門。”
王氏沒有反駁,答應了下來。
待王氏梳洗完畢,兩人相約來到了正房。
柳忘語已經在榮華園內的正房等了有段時間了。其實她並不喜晨昏定省的規矩,原本她已經是非常厭惡王氏和柳章義兩個人了,醒來以後都是盡可能的遠離她們,呆在自己的院子裡同望兒閑聊。
這還是她頭次來這裡。
柳章義是個恪守禮法的人,府上有不少規矩是柳忘語這段時間明裡暗裡向望兒打聽過才知道的。就像是柳家的晚輩不被允許吃了飯再來問安,必須是先見了家長以後再回到自己的院子裡用飯。
柳忘語還不是很餓,但在這裡等著實在是有些不耐。好在沒多時,一個看上去年歲比她大點的男子走了進來。
柳瑞寧。這幅身體的胞兄。
柳瑞寧幾年前進士及第,便出門為官去了,每日公務繁忙,柳忘語不經常見到他,但在印象中,哥哥十分關心她,是府上難得的讓她感受到溫暖的人。見他過來,柳忘語施禮,喚道:“哥哥。”
柳瑞寧大步走過來,看著她道:“這幾日總是不見你,每天都覺得少了些什麼,今日聽你來了,我便特意來了。妹妹這兩日是怎麼了?生病了嗎?”
柳忘語偏過頭想了下,便將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柳瑞寧聽完,笑道:“只要不是病了就好,這幾日天氣漸漸涼下來了,外面已經有不少人患上病,妹妹要照顧好自己。”
柳忘語點頭稱是。她知道柳瑞寧單獨住在自己的院子裡,加上公務纏身,並不用日日來這裡問安的,今日能見到他,想必是擔心自己而特意前來的。
她這邊和柳瑞寧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就聽聞外面丫鬟齊聲給柳章義兩人問安的聲音,她不由得頓了下,看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