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浪長吐了一口氣,望著馬屁方向,嗯,當然不是看馬屁,而是馬屁上面那個小一點,一起一落中消失在桃花林中。眼光隨著起落而晃悠著,直到消失不見。
陽大壯看看張浪手問道:“浪哥,你手沒事吧。”
張浪還在抬眼遠望,似要追尋某種氣息,手上火辣辣的,心裡更是火辣辣的。見陽大壯問話,才回過神來道:“沒事,你父母叫你低調點,你還是別為我出頭,招來是非。”
陽大壯點了點頭,確實,他也感覺他父母好象在躲避什麼。
忽聽身後有人喘吁吁喝道:“這是哪個該死的廢物,被一個小姑娘打了還不敢還手,還不滾回家去,來此丟人現眼,吵我老人家瞌睡,真不要臉!”
張浪啞然回頭一看,身後不遠一棵古桃樹下倒臥一個斷了右臂的獨臂道人,彷彿大病初癒,肚子塌陷,在樹下倒頭悶睡,剛剛被驚醒後,顫巍巍手指自己就是一通喝罵。說話雖是有氣無力,那神情卻是兇惡氣盛。
仔細一看,那獨臂道人身材瘦長,兩腿又黑又瘦,跟一根枯柴一樣。張浪不由看了看,那老桃樹的樹枝,還真有得一比。又眼光一縮,只見那道人右膀齊腕斷去,只剩半截瘦硬如鐵的禿臂。張浪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原本被喝罵一通的氣憤,也被同情心所代替。
陽大壯一見只是一個破爛道人,馬上氣勢洶洶上前要訓斥一通。但張浪見這獨臂道人說話也有氣無力,估計他飢餓已久。張浪生來好善樂施,可憐他在憂患之中,也見怪不怪了,反倒引起張浪的同情,攔了攔陽大壯,示意他退後。便慢步走了過去,俯身笑問道:“道長,請不要怪我,我方才偶然想起一些心事,一時失神,擋了人家路,更把你吵醒,很對不住。”
然後張浪四周看了看又道:“可惜這裡沒什麼吃的東西可買。我這水囊還一些清泉,可要喝上一點,稍微提提神,我再給你一點銀子,你自己找地方買些吃的充飢如何?”
獨臂道人聞言,把兩隻怪眼一翻,看了看張浪身上那把劍,然後氣喘吁吁氣道:“你這娃娃好沒沒道理,我已四天酒米不曾下肚,又飢又餓,好容易在此睡上一會,被你吵醒,無心之過也還算了,我連路都走不動,如何自己買吃的去?你看這桃花盛開,花香四溢,何等美境,心裡又沒什麼事可以牽掛,這麼好的地方怎麼捨得走開?”
張浪一臉古怪,都餓成這樣了,還有心情賞花賞景,不會是還想賞?嘿嘿,想到這裡張浪不由得搖了搖頭。桃花美不勝收,誰不喜歡。桃花樹下死,做鬼也風流不成?
這時獨臂道人又道:“既然你把我吵醒覺不好意思,看你身上銀子也不少吧,不會去買點酒肉,陪我老人家吃上一頓。”
張浪從小惜老憐貧,性情慷慨。平時義父也說,出門在外,第一要忍氣隨和,虛心耐苦,對人不問貧富高低,均要一律平等,禮讓為先,才不致上當吃虧,受人欺害,更重要的,勢力不夠,麻煩不斷,打了下人,就會來個主人,打了一個主人就會來一堆人,最後你滅了一個家族可能才算完。
多聞江湖上人行徑事蹟,日子一多,看出強中自有強中手,現在武魂未出,暫時夾著二當家做人,漸把書生氣息去了一個乾淨,對人謙和已慣。以後強大了,再讓二當家衝鋒陷陣也不遲。
這時候雖覺得獨臂道人說話老氣橫秋,甚至無理,只是隱隱約約中覺得,這獨臂道人甚是不俗,不象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甚至可能有什麼機緣。
陽大壯拉了拉張浪,張浪知他意思,他是覺得沒必要理會這獨臂道人。但張浪可不這麼認為,便笑說道:“陪你在這桃花樹下,同喝幾杯確實很好,只是?”張浪又四處看了看,一臉為難。
獨臂道人這時卻笑道:“只要你真心請喝酒那就好辦,你看那不是賣酒的來了麼?”
話聲剛落,張浪已聽到得桃林後面,沿著桃花江邊傳來丁丁當當之聲。這類響聲平時曾經聽過,有時江邊也看見過一個挑擔的手持銅碗邊敲邊走,經常出沒於這桃林之中,聽人說是江邊賣白酒的擔子,平時還真也沒在意過。
張浪這時聞聲才想起那就是個賣酒的小販。張浪和陽大壯抬眼看著,正在思忖,忽然聽到一聲長嘯,宛如鳳鳴長空,響徹雲霄,不由得轉頭回顧。驚奇的發現正是那獨臂道人所發,張浪和陽大壯不由得對望一眼,兩人開始還覺得此人說話有氣無力,然後此時嘯聲卻響振林樾,震得兩人兩耳嗡嗡,怎麼可能有這麼長的中氣?
張浪陽大壯兩人一臉古怪對了對眼神。陽大壯更是長吐一口氣,還好開始張浪攔了他一下,否則氣勢洶洶去訓這獨臂道人一通,惹是生非的話,想到後果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