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司馬是愛面子的人,尤其世人覺得文人、武將不當配,可他女兒嫁入榮國府,為了面子,豈會預備得薄了?今兒三娘子回府,言辭之間,一口一個婆母如何,對這門親事也頗是滿意。
女兒嬌羞歡喜的模樣瞞不了人,就連老夫人的心情亦很好。
女婿武功好,性子也直爽,不像那些世族公子,說個話全冒酸氣,聽得他頭大。
王氏生了一場悶氣,不照著預備,袁大司馬是粗人,說發火就能發火。原本婆母就處處瞧不上眼,八月初六又發作她一場,說她沒將袁東珠出嫁時的酒宴辦得體面。
好吧,她可是近了跟前才聽袁東珠說要嫁人的。
天下亦沒有比這更快、更離譜的事,況且榮國府早前也沒找他們家長輩,而是兩個小輩說定的。
袁大司馬是想與世家結親,可世家瞧不上他,這不,女兒嫁入陳氏了,他本就歡喜,哪有推辭說不合規矩的。在鄉下,原就沒這諸多講究,這也是老夫人、袁大司馬沒說不妥的地方。
王氏喚了一個侍女,這侍女的母親在老夫人身邊服侍。
僕婦將袁大司馬的話說了。
老夫人微怔一下,“照著大司馬的話預備吧。”
“老夫人……”僕婦吃了一驚。
夫人遞話,可是讓她幫忙說話,好阻了大司馬胡鬧,若照了大司馬的意思預備,這偌大的家業,大半個就給陪過去了。
老夫人道:“又是她讓你來說的,眼皮子淺的,這榮國府是皇親國戚,阿東嫁到婆家,是要去南疆做女將的,寒了她的心,可不大值當。榮國府能稀罕我們家這點陪嫁?哼哼,大司馬做得對!”
袁秀珠與幾個侍妾垂首立在一側。
見孫女們各懷心事,老夫人輕哼一聲,“我們老家鄉下,有一個姓吳的老文生,當初嫁女兒,把偌大的家業陪進去不說,在外頭借了好大一筆債,你猜後來怎的?”
僕婦不接話。
老夫人不緊不慢地道:“那女婿也是個懂事講情義的,娘子過門不久,聽說岳家日子艱難,給岳父一家置地買店,嘖嘖,好家夥,這一出手,可闊綽了,置的家業比吳家早前的還多。待吳家娘子一舉誕下男丁,又送了一份。”
老夫人見眾人聽說微愣,見袁東珠不在,許是回寢院拾掇了,當即總結成一句:“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一落音,覺得這話不對,忙又道:“阿東女婿不是狼,是個講情義的,因著不願讓長輩操勞,求娶阿東,孝順的男人心不壞。”
那可是做南疆元帥的,烈焰軍是陳留太主留給子孫的,待陳葳做了主帥,袁東珠就是元帥夫人,嘖嘖,戰場能得的寶貝可不少,到時候什麼都缺不了。
陳葳是會孝敬父母一些,可這岳家的好處也不能跑。
老夫人笑微微地對身邊的庶孫女道:“你們得學乖,別跟你們母親一個樣兒,眼皮子兒薄,平白讓人瞧了笑話。你們阿耶就做得對,大方一些,兩家的面子有了,往後才是親戚。阿秀,往後在書畫會多親近親近永樂郡主,我們兩家可是親戚了,要像姐妹一樣……”
袁秀珠當即表示道:“祖母,阿秀一直都和榮國府的女郎走得近。”
妙珠忙道:“五姐姐和榮國府的七娘子是朋友,她們可好了。”
她抽了抽鼻子,她要快快長大,待大些,也能進書畫會,而今去,總說她們小,沒人願與她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