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與他身份懸殊,他是江湖中人,你們這門第不配。”
韓姬站在外頭,心裡暗道:可元龍不僅是元龍,他還是北燕的博陵王殿下。
只是兩個敵對國的皇子、貴女,如何能結親?還不如就是現下貴女與江湖中人的身份。
“母親,沒有什麼配與不配,只要我們兩人好,比什麼都重要。女兒這一生,等他登門求娶。”
莫氏看著手裡的《婚書》,太紮眼了。
結姻文書,原是父母寫的,他們二人卻自己定下了終身。
“母親,阿慬有何不好?他手握水幫,便是四舅行商也平安了許多,現在的水幫不比以前的好嗎,母親……”
莫氏突地憶起白鷺、黃鸝二人,想到這兩位的家人要脅她,她就氣得不輕,每每憶起,恨不得將他們兩家人賤賣了去,“白鷺與黃鸝後來如何了?”
陳蘅拿回了《婚書》,小心地擱回懷中,正要擱,又憶起近來天熱,她渾身是汗,怕是不宜放在身上,又擱回衣袖。
“白鷺背叛我,與水幫前任老幫主的心腹勾結洩露訊息……”
陳蘅是從韓姬口裡知曉的結果。
羊幫主陽顯證實之後,親自綁了白鷺,不再視她為侍妾,而是視為女囚。一番酷刑,白鷺就將所有事倒了個幹淨。
陽顯氣惱之下,令人將白鷺吊在水幫分舵的高樹上,說要吊五天,若是五日內她還不死,便依舊讓她做一個侍妾。
白鷺原就吃了一頓鞭子,渾身是傷,又不給吃喝,不到三天就在樹上咽氣了。
她逝之後,陽顯下令備了一副薄棺,隨意給埋了。
黃鸝聽說白鷺出賣陳蘅的事被鬧出來,嚇得不輕。李寨主生恐陽顯清算,當即抬了青梅娘子做正妻,只李寨主聽了青梅妻子的話,將黃鸝送給寨中一位一生都未碰過女人瘸腿的、專門倒夜香的男人為妻。
陳蘅聽韓姬說,白鷺、黃鸝的父母家人滿是歡喜地趕去江南,人抵達水幫分舵,卻因二女背主之事鬧出,他們一去就做了苦役。
男丁在碼頭扛貨做苦力,跑得慢了就要吃鞭子,婦人、女子則在分舵做漿洗僕婦,日子比榮國府時還要苦上數倍。
白鷺的母親又嚷嚷著說,她們是榮國府的下人,要回都城,被羊幫主的義女穆婉兒拿著幾張奴婢文書,“你們是榮國府送給我水幫的奴婢,文書在我們手裡,你算榮國府的什麼奴婢?”
他們走時,雖沒討文書,卻是言辭犀厲,軟硬兼施,非要來不可。
現在來了,等待他們的不是體面的大富大貴,而是更慘的苦役下人。
穆婉兒冷哼道:“我們這裡最不屑的就是背主求榮之人,你們最好央求上天,你們還能幹活。若是病了,那你就離死不遠了。”
最初,他們以為穆婉兒是嚇唬人的。
沒多久,黃鸝的母親就病倒了,身上分文,又不能請郎中,這一病除了水連吃食都沒有,還是他夫主、兒子每日在碼頭得了吃食省下幾口,沒拖到半月,黃鸝的母親就去了。
黃鸝想探望家人,怎耐她嫁的又是一個倒夜香的,以前是寨主侍妾,還有人服侍,而今卻成了最低賤的婦人,什麼活都幹。
邱媼聽罷,問道:“黃鸝的母親病逝了?”
陳蘅答道:“是,去水幫不久後就病逝了。”
江湖中人都是快意恩仇,恩怨分明,對背主求榮的下人自是看不上,也不會用,更惶論重用。白鷺、黃鸝的家人成為最苦的苦役下人,什麼活都得幹,便是上頭管束的人亦有不少,日子比在榮國府時不知道艱難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