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之思,仿似穿透到前世,她曾繪過一幅極為滿意的《蓮湖圖》,那是在夏候滔從南疆歸來前的半個月,掛在內室的圖不翼而飛。她問過周圍的侍女,誰也不知道它去了哪裡。
那日,她接到夏候滔將班師回朝的訊息,不是家書,而是陳茉告訴他的。夏候滔給陳茉寫信,卻只淡淡地問“吾妻阿蘅可好?請代本王告訴她,我不日將歸。”只這幾個字,讓她頓感失落,她心情煩悶,讓侍女備了一桌酒席,自飲自酌,不到三更就醉倒了。
醉了,她卻做了一個古怪的夢。
夢裡有一個瞧不見面容的男子,溫柔地喚著“阿蘅”。
莫雅之道:“郡主這幅《蓮湖圖》還不算好,阿雅不知道什麼樣的才算最好,就算是三兄,恐怕也要略遜一籌。”
陳蘅淡淡地道:“靜表姐若喜歡,這畫就送你了,我有些乏了,想回房歇息,請恕告罪。”
莫名地,她覺得有些失落。
恍然之間,她居然想到前世,想到那神秘失蹤的畫,想到醉後那一夜的怪夢。
她從來都不大貪戀床第之歡,卻平白做了那樣的夢,與一個瞧不清五官面容的男子一宿纏綿。他在耳畔道:“阿蘅,給我一個孩子吧?普天之下,唯有你能為我生孩子……”
那人還說了什麼,她再也憶不起,但一定說了許多的話,他說喜歡她,他說他想與她在一起。
可是她醒後,只是當成一場夢,以為自己醉得太迷糊了。
身後,莫雅之喚了聲:“郡主”。
她未應聲。
杜鵑福身道:“三位女郎,郡主昨晚沒歇好,她是真的累了。”
燕兒送莫氏姐妹出了望月閣。
張萍立在樓梯口,輕聲道:“永樂,我能進來嗎?”
“阿萍,你且歇著罷,我想一個人靜靜。”
前世生下柔柔,又順遂做了太子妃、皇後,她從來不曾想過那個夢,可是今日一幅蓮湖圖卻讓她思緒萬千。
她記得那幅畫,也記得那個夢。
如果夢裡出現的男子不是假的,會不會是他帶走了她的畫?
杜鵑擔憂地走近,“郡主,你若乏了就歇會兒。”
“杜鵑,給我備紙墨,最好的紙,九種顏色的墨……”
她說的墨,是顏色深淺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