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敘白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沒來得及細想,屋裡的人就已經看到了他們二人,趕忙出來行禮。
他擺了擺手,哼笑一聲:“怎麼我一來你們就散了,是在背後說我的壞話呢吧?”
司卒們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李大人說笑了,卑職怎麼敢啊。”
“就是,李大人想多了。”
鄭景同臉色一正,神情肅然的問道:“怎麼,你們這是沒事幹了?差事都幹完了?”
司卒們神情一凜,趕忙行了個禮,逃也似的跑去了前衙。
李敘白舉步進屋。
鄭景同很是心疼許四這個經常捱揍的孩子,給他安排了一間朝向最好的屋子。
門前一個高大的梧桐樹,正好擋住了午時炙熱的陽光。
李敘白有些能夠理解那些司卒們為什麼要擠在這間屋裡了。
這屋裡格外的沁涼,就像是用了冰盆一樣。
許四坐在窗下,捧著一本書,安安靜靜的翻看著。
看到李敘白進門,他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趕忙行禮,他站起來的太慌張了,手上的書“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沒事兒,你別緊張,我不吃人。”李敘白嬉笑了一句,彎腰撿起拿書,輕輕擱在桌上。
他彎下腰的一瞬,看到許四的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隱隱發抖。
他的目光暗了暗,坐在一旁,點了點對面的椅子道:“坐下說,那椅子也不吃人的。”
分明是打趣的話,可許四卻愈發的噤若寒蟬,連坐也不肯做,始終低著頭,不敢多看李敘白二人一眼。
鄭景同笑出了聲:“許四,你都在這住了快半個月了,怎麼還這麼怕見生人,況且我們倆也不是什麼生人啊。”
許四搖頭道:“草民不怕,只是一直在這裡白吃白住,草民,草民覺得汗顏。”
他的聲音並不粗,只是有些暗啞,想來還是年少,在崖底的時候,日子又過的艱難。
李敘白巡弋了許四一眼。
他低著頭,手上陳年的舊傷都養的差不多了,只是常年勞作留下的粗糙痕跡一時半會兒養不回來,整個人雖然比之前白了些,但到底還是有些黯淡無光。
“不妨事,你一個孩子,能吃多少,武德司不會被你吃垮了的。”李敘白笑道,拿過那本書,翻了翻:“你很喜歡三字經?”
許四愣了一下,低聲道:“是,草民最初學的就是這本書。”
李敘白挑了下眉:“這些時日忙,沒顧上仔細問你,今日得空,想問問你在崖底這麼些年是怎麼過的?”
聽到這話,許四如遭雷擊,渾身一震,愣了半晌,才啞著嗓子道:“是,大人請問,草民定然實話實說。”